走進楠溪源頭，觸摸楠溪詩魂最真的脈搏

文&圖 子衿

領略過楠溪江的詩意風情後，那源頭的深邃蒼茫，悄然成為心頭之癢，渴望走進江源最深處，觸摸楠溪詩魂最真的脈搏。

經過六個小時的旅途，於深夜一點半安然抵達傳說中的岩龍古村，我們此行的起點，一個藏在深山中非常美麗的小村莊。

夜給古村披上厚厚的黑紗，遮住了遠道而來的我們好奇的雙眸，但遮不住孱孱的溪水聲，一直吟唱在我們耳旁，到天明、到我們遠去，到永遠～也許古村不老，溪水不止。

清晨的古村一片寧靜，隱約在薄薄的霧靄中，如夢如幻。也許，千百年以來，她一直這樣存在這深山之中。

一條溪流蜿蜒穿過，青黛木房臨水而建，錯落有致，伴著溪水拾級而下至村頭宗祠橋牆。間隔千年榕樹蔥翠，撐起古村不息的魂。

沿著溪流漫步其間，心境一片清明，經綸事務，皆隨風去。青山如煙，竹林如海，梯田稻香，青瓦白牆。楠溪此處去，孕育出千年山水詩韻不息。遙想謝公當年，輕吟慢哦中，是否追尋江水路過此處。

農家的米粉絕對夠味，吃好背起行李，告別農家老闆，告別古樹古村古木房，順著溪流，向江源最深處尋去。巾幗不讓鬚眉，幾位大姐背負沉重的背包，一馬當先，只留背影，讓吾等男兒仰望。

沿著小徑，伴著溪流，剛走出村子，就是一片竹林。竹林青翠欲滴，林間薄霧輕起。竹林背後，遠方不遠處，也許就是清澈溪水石上靜流，靜待洗滌我們一路風塵。

拐過一個彎後，終於和溪流聲重合。清泉石上流，溪底沙石歷歷在目，如繁星點點。就是這縷溪流，慢慢匯集成楠溪江流，孕育出千年不絕山水畫卷。

這縷歡快的溪水，也調動了大夥的情緒，迫不及待的跳入溪水之中，感受那份深入骨髓的清涼，洗滌紅塵中沾染的滾滾風塵。

跋涉水中，讓清涼蔓延全身，漸漸伸向遠方。遠方，楠溪江畔，青衣翩翩，吟哦之間，就是一幅錦繡山水。我追尋而來，不為重複，只為延續。

徒步在這片天地里，仿佛世間只有我們幾許人的歡叫。童心咋起，瞬間水花四濺，在些許的陽光照射下炫出七色光芒，籠罩我們全部。濕身，肯定的。身體不沐浴於這當凈水，又怎能洗滌靈魂，再說溯溪不濕身，那肯定是假溯溪，我們是真的。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邁過一個小溪向石下林場轉去的時候，終於邂逅了本地的土著～傳說中的螞蟥。剛卸下包休息的時候，隨著看看兄的一聲淡淡的哦，手上土著咋現。一聲驚雷平地起，戲水的歡樂讓大家都忘記了土著的存在，紛紛檢查自己腿腳，才發現在你停留的瞬間，人家已經登門拜訪。苦難的下半場華麗登場。

背起包，不再停留，前進前進，只為不給土著登門的機會。可惜人家的地盤，哪能那麼容易，所以隔三差五，總有那麼一兩聲尖叫聲起。轉過一個竹林，一片草地，芳草如茵，本是停留的絕佳之地，移步換景，無心欣賞，依舊前行，只為儘量少打擾此地的主人。

方寸向陽的地方，集體回訪中。屬於此地的，不能帶走。從這之後，整個林場一直到營地，都沒有停留。

瀑布再美，留不住腳步匆匆，只為儘快的穿越這片陌生的土地。這裡，本是它們的世界，我們是侵入者，所以應該儘快還以安寧。

翻過這個山頭，羅垟在望，大家奮勇向前。剛到山頂上，一聲驚雷乍起，大雨傾盆。沒有被溪水淋濕的衣裳被雨水徹底的濕透，顫抖中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斷前行，四望一片蒼茫，雨水淹沒了路徑，不是溯溪勝似溯溪。

終於抵達羅垟，雨也漸消，離計劃的營地還有一段路程。但大夥都被這暴雨和螞蟥弄的精疲力盡，決定就此安營休整。紮好帳篷，換上乾衣，天也放晴。於是，碧綠的草地上間雜著各種顏色的帳篷，如同五顏六色的花兒映襯在藍天之下、青山之中，別樣的美淡然綻放。

羅垟古村在楠溪源頭大青崗下的群山懷抱里，三江源頭孕育出古村幾百年的秀麗。也許紅顏天妒，新世紀來幾場莫名其妙的災難吞噬了古村，只余幾許斷牆殘瓦，沉默在這源頭深處，讓人追憶他曾經的風光。

飯後靜如止水以醫護工作者專業的技能收拾雨中土著留給我們的印痕，消毒、止血、敷貼的同時，也去除了大夥心裡的陰影。

而後煮茶論平生，天南海北雜談，隨心所欲，享受黃昏的片刻安靜，直至滿天星空閃爍，帳篷燈火漸暗。楠溪之源，青崗之巔，孕育楠溪之秀絕天下。羅垟詭異，詩歌流傳，造就楠溪源頭之神秘。也許只有神秘，才能讓人心懷敬畏，不再隨意侵入其中，以保楠溪江流綿綿不絕，潤澤千古。

第二天清晨，烏雲低垂，祈禱著天公給力的同時拔營啟程。回首羅垟，隱約綠茵叢中的殘牆斷瓦，依舊沉默在青崗之下。再見，青崗之巔，楠溪之源，願你永遠長青！

也許我們的祈禱感動了天公，沒走多遠，烏雲遠遁，藍天白雲相間，映著一泓湖水，夥伴們的心也漸漸跳躍起來。

步行三公里余，轉過一個彎，龍鳳瀑布躍然眼前。雨季水量充沛，顯的更加氣勢磅礴，一條匹練九天而下砸進碧綠的深潭裡，如銀河倒瀉，濺起的水霧瞬間朦朧了雙眸，也迷糊了手機鏡頭。瀑布轟鳴聲中的幾許尖叫，幾個身影已經投入那泓綠潭，任意傲遊其中。

濺起的水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氤氳在四周的綠林里，我想此處應該有彩虹。昂首陽光照耀處，尋覓不到七色彩帶，正嘆息之時，水中礁石上的夥伴呼喚起來，彩虹，彩虹！循音望去，平滑的潭面上，一道彩虹鑲嵌其中，如飄帶翡翠，輕輕搖擺。不知何來，天空依舊透明，奇幻，在這一刻上演。

順著溪流溯溪而下，溪水蜿蜒，兩岸時而青山相對，時而竹林青翠，時而林木橫生。溪水清澈，時而魚兒飛穿，時而溪底沙石歷歷在目，時而深潭碧綠如翠。天色忽明忽暗中，溪水忽緩忽急中，我們踏石涉水而行，互相扶持，互相提醒，相互記憶著沿途秀麗的風景。

雖是炎夏，卻不是唯一綠的世界。銀色飛瀑，翠色流泉，隨處可見。山間陽光映射下色彩繽紛，碧玉般的翠竹變幻成燦爛的金黃透著隱約綠意，襯托著深的淺的薄的厚的層疊的綠，一泓飛瀑躍然其上，層次分明中構成一幅唯美的畫面。也許，江水的詩意就是孕育在這一幅幅畫面里，經過不息的沖刷沉澱，終在下游平緩處靜然綻放傾倒整個中華。

青山相對，溪流很長。一次次的跋涉穿越，重裝的我們越來越感覺背包的沉重，前方的蜿蜒看不到終點在哪裡，只有那傳說的地名在心中響起。溪流盡頭，翻越一座高山，就是終點暨家寨。唯一的欣慰，是在水中沒有再碰到如昨天那樣的土著，看來，昨天，我們是闖進人家的地盤。

終於告別溪流，拐上一條山路。楠溪，在此再見，雖然不再感受你的清涼，但是已經深深觸摸你的脈搏，你跳動的頻率也深深烙在我的記憶里。

此後，一直是懸崖峭壁上的行走，一邊緊貼著峭壁，一邊深深的懸崖，窄處僅一腳之寬。還好，茂盛的林木阻擋了懸崖的深度，減少了許多緊張的心裡。

越過峭壁，淌過一條溪流後，終於要翻越那座念叨已久的嶼根山。確認前方再無涉水處後，毫不猶豫的換上登山鞋，向高峰最高處邁步。已經傍晚，昏暗的光線顯的山勢分外的陡峭。一步步上挪，再次濕身，是自己的汗水潮濕了剛風乾不久的衣裳，也白費了清澈的江水洗凈的身軀。

爬上山頂，俯瞰山下，梯田層層，鱗次櫛比，而山下的那小村子，炊煙裊裊，此時像一個懸在半空中的樓閣，融洽在優美的自然景觀里。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終點暨家寨，一座遺失在人間的天堂。

暨家寨依山而建，面水而居，整個村子建在山頂小盆地上，有四百多年歷史。寨門之內，八間大屋，一色的木石結構，錯落有致地搭在一個盆地的中間。客棧口建有一座別致的廊橋，廊橋下，溪水潺潺，深潭凝綠，人走在沿溪而建的棧道上，看溪邊不知名的水草叢生，更有那不知名的山花在那裡不張揚的開放。穿過古老的村間小路，直奔寨門口上車。天色已黃昏，小路兩邊是石塊堆砌的圍牆和低矮的門窗，一切都是原始的面貌，也許從來就沒改變過。

黃昏的光暉映在古老的石木牆上，剝落了時間的痕跡透出夢幻般的光暈，閃爍在山水之中。曾經的封閉保留了當初的模樣，孕育了山水文明如江水綿延不絕，潤澤千里。現代文明的衝擊必將改變曾經封閉的艱苦生活，是否也會改變這片山水，悄然沖淡了這片連綿不絕的詩魂。我想，那時這片水也不再純凈。

一路追尋，一路走過，身體的疲憊奈不住心情的愉悅。在笑聲中相遇，在笑聲中告別，希望我們的冒昧沒有打擾這片世界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