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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c21

《芳華》就像一場夢,拍完也不願醒來


2017年12月21日 - c21小編 鳳凰商丘 
   
鳳凰商丘

▲開拍前,馮小剛給新演員們幾個月時間融入集體。他認為,開拍時她們已經成為一個文工團了。「演文工團員,她們誰老實,誰更刻薄,更跋扈一點,性格全出來了。」(資料圖/圖)

全文共6250字,閱讀大約需要12分鐘。

「這些年我覺得,電影反映我們的現實生活很少。比如《芳華》這樣的電影成為爆款,有的人產生了很大的共鳴。很多中國導演有能力(拍攝)這種現實主義的,和我們人生經歷有關係的電影。因為資本進入、逐利,大家無暇去顧及,然後理所當然地認為市場不需要。其實真不是這樣。」

——馮小剛

本文首發於南方周末

2017年3月18日,馮小剛在梅里雪山度過了自己的60歲生日,正在那裡拍攝電影《芳華》的他在微博上感嘆:「人到六十正芳華,活了一個甲子」。

曾經的「小鋼炮」開始被人稱呼「馮老」,可他還像年輕時一樣愛喝酒,現在喝醉了不再嘔吐,這令他聯想到「機能衰退」;40分鐘前的事常常想不起來,40年前的事卻不斷在腦海里浮現,美好而清晰。用《芳華》那樣的電影記錄文工團生活,是他的多年夙願。對於電影,他認為自己盡力了,「只能做到這樣」。



  

9月24日下午,《戰狼2》經過數月放映而刷新中國影史票房記錄時,馮小剛已經為宣傳電影《芳華》跑遍大半個中國。當天他四次鞠躬,數度哽咽。他想起了自己的上一部作品《我不是潘金蓮》,它也遇到了類似的波折。

馮小剛在微博上認真記錄過與義大利導演多納托雷的交流所得,關於潮流:「如果一塊表走的不准,那它每一秒都是錯的,但如果這錶停了,那它起碼每天有兩次是對的。」他憑藉《芳華》重回賀歲檔,由此感慨道:「賀歲檔還是這個賀歲檔,可馮小剛不是原來的馮小剛。

拍攝了七個月的《芳華》於2017年12月15日上映,馮小剛一直關注著微博上的觀眾反響,因電影受到的歡迎而欣慰。第二天,他接受了南方周末專訪,那時這部文藝電影的票房已經突破1億元。他不怕老,在談及60歲之後的生活時形容自己還有許多奇思妙想,「好像心裡一直住著一個孩子」。

截止12月19日上午,《芳華》的票房超過4億元。但馮小剛仍舊強調,自己「不能成為票房的奴隸」。

1

「《芳華》也得到我們這代人的共情」

南方周末:《芳華》給人的感覺是希望表達很多東西,哪樣是你最想表達的?

馮小剛:就是回憶起文工團那段時間,很美好。那時候穿上軍裝本身就很榮耀,是文藝兵就更加驕傲了,那是一個特別讓人羨慕的群體。

南方周末:對於現在的年輕人,這種感情會不會比較難理解?

馮小剛:它不管是好是壞,都是我們的青春。但是現在的年輕人也不難理解。比如說文工團解散,它和大學四年畢業,大家各奔東西是一樣的。清宮戲怎麼都能看?為什麼漢朝、唐朝的事你都能看?所以只有想不想看,沒有說懂還是不懂。

南方周末:是否可以認為,這是一部講情懷的電影,評論等其他東西你都不在乎?

馮小剛:一代導演服務一代人。比如說現在有很多在市場上表現很棒的年輕導演,就服務年輕這一代人,知道他們想什麼。他們得到他們那一代人廣泛的共情,《芳華》也得到我們這代人的共情。昨天晚上我一直在看觀眾在我微博上的留言。父母、爺爺奶奶都說「你給我訂《芳華》的票,我要看」,這是很少見的。看完了,一般出字幕大家站起來就走了,可這次的觀影體驗是:得把歌聽完,得把字幕走完了,得在電影院裡平靜下來,出去時候別讓人看出來,臉上還掛著眼淚呢。這說明電影入心了,讓我特別高興的是,很多人上來就說這片子是給六七十年代的人看的,可是說「我是一個90後,我挺感動的」的觀眾也不少。它可能是可以打通兩代人青春的電影。

子一輩父一輩。我們這一代人特別幸運,雖然出生在一個物質特別匱乏的時期,但我們的經歷變成了人生財富。我們經歷了國家翻天覆地的改變,做夢都不會想到。那時候我想,我這輩子能有一輛自行車,得攢多少年?十幾歲小的時候,我們的機關宿舍里,有的家裡生活條件好,人家有自行車。我父母離婚,我跟著我媽,我媽還要撫養我和我姐姐,買不起自行車,一輛150塊錢。她掙的工資正好夠我們吃飯。別說自行車,我們同學打籃球,他穿白回力鞋,十塊錢一雙,一般球鞋是三塊錢一雙。我從上小學到高中畢業,都沒穿得起一雙回力鞋。我媽說:「不都一樣嗎?」我媽老怕我熱,我從小睡覺她就扇扇子。我就跟我媽說,我工作了一定要攢錢買一電扇,讓你省點勁。

我當兵的時候,1980年參加第一部電影的拍攝,發現攝製組能安排我坐一次飛機,從北京坐到長春電影製片廠。螺旋槳的飛機,一上去所有的螺絲都顫。那時候買一張機票要縣團級開證明,我要坐飛機了,好幾宿睡不著覺,太激動了。

▲圖為電影《芳華》劇照。(資料圖/圖)

2

「用對我們文工團的印象,拍歌苓的這個故事」

南方周末:你曾說跟劉震雲合作的那幾部電影感覺像他的作品,這次你覺得是自己的還是嚴歌苓的作品?

馮小剛:震雲有他自己的世界觀,我最喜歡拍他的東西,就是因為他的幽默感。《芳華》我覺得還是和我的性格、氣質更貼近。歌苓寫文工團的經歷,是女孩的那種,在這部小說上並不像震雲個人的東西那麼強勢。我拍攝就有很大的補充,把它嚼碎、咽下去,消化了。出來這個(電影)是我的作品,而且我在約歌苓寫小說之前,對整個電影的影像,對它的氣質在心裡頭縈繞了好多年。時間特別長,誰的小說來都會被我這缸酒給融了。

作為導演,我是依據歌苓的文本來拍攝的。這裡邊是歌苓筆下的人和事。她和我呆的那個文工團的不太一樣,但有一些是共通的。比如這個集體是什麼面目,那些孩子,十七八、二十出頭,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什麼樣的表情。等於用對我們文工團的印象,拍歌苓的這個故事。

南方周末:嚴歌苓寫小說之前,你跟她交流過嗎?

馮小剛:我們談一些過去文工團的事,都覺得很有意思。我對舞蹈隊的印象特別深,但是跟他們打交道少。我在文工團是舞美隊的,雖然在一個團裡頭,都是遠遠的看著他們。當時我們那個團很大,700多人,光舞美隊就幾十人。我平常打交道的都是舞美隊的,也有一些樂隊的人。部隊有老鄉的概念,他們大連的在一塊,北京的就願意和北京的在一塊玩。雖然在一個團工作好多年,但舞美隊跟舞蹈隊在工作上沒有交集。文工團這些演員給我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我也知道味道是什麼樣的。歌苓本身是舞蹈隊的,就是跳舞的。舞蹈隊孩子們會發生什麼事,我是不知道。就是歌苓寫的這些,包括做了一個假胸罩墊胸。有一些東西是都有的,比如說當兵的第一天,大家都有一個願望,拍張照片寄回家。那個年代父母拿著兒女從軍的照片,給街坊鄰居看,是很自豪的。

我在的文工團也開動員會,要組織邊疆慰問小隊,我們爭著要去。就是讓你覺得,上前線好,七尺男兒,報效祖國。它是真的。人家去邊疆的小分隊,要又能打快板又能拉手風琴,又能說段相聲或者唱首歌,一專多能。但首先是台前這些人,人家不可能說舞美隊去,搭台帶著布景演出,沒有。舞美隊、美術組的人沒可能,人不斷在精簡。從一個700人的文工團選出可能50人、甚至40人的演出隊。那名單一公布,在名單上的人都特別榮幸。你就恨自己是畫畫的,舞台也去不了。經歷了那些,也知道那場戰爭確實犧牲了很多。我們到邊疆看烈士陵園,漫山遍野的墓碑,大部分十六七歲,20歲多一點的都算大的,就犧牲了。

當時你覺得很不幸,到我們這年齡回憶起來,就覺得這一生特別豐富。這些年我覺得,電影反映我們的現實生活很少。比如《芳華》這樣的電影成為爆款,有的人產生了很大的共鳴。很多中國導演有能力(拍攝)這種現實主義的,和我們人生經歷有關係的電影。因為資本進入、逐利,大家無暇去顧及,然後理所當然地認為市場不需要。其實真不是這樣。

3

「大數據這套理論有那麼科學嗎?」

南方周末:對你來說,現在怎樣把電影拍得有口碑而且票房好?

馮小剛:我其實並沒有什麼辦法處理好。只是覺得在市場上、票房上「嗨」了那麼多年,我不能成為票房的奴隸。我得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我們的生命很短,時間也不多,十年一晃就過去了。我們還有幾個十年?沒有了。就是要拍一些自己覺得很感動,能夠調動自己的熱情拍的東西。大家都不做市場的時候,我一直在做市場;大家都奔市場去了,我又抽回身,反正做點不一樣的東西。

南方周末:你一直拍商業片的時候,心裡想的就是要拍好商業片?

馮小剛:我覺得要生存,要不然怎麼辦?後來情況變了,你成了品牌,從《集結號》開始,沒有明星,也不是商業題材,它成了票房冠軍。《唐山大地震》也是,所以我就想,既然可以這樣,那幹嘛不做?觀眾給我空間,給我信任,我為什麼不繼續做一些更不一樣的東西?有時候大家說票房,其實沒有去想。比如《我不是潘金蓮》,非常文藝的電影,我甚至(把畫幅)拍成了圓的,跟觀眾多擰,還賣了四億八票房。文藝片能有這樣的票房,就說明馮小剛有一票鐵桿觀眾,大概一千多萬吧,你怎麼著我都要看。包括《芳華》昨天一上映就破億了,今早我看到影評,覺得說得特別對。它說這片子單日破億意義巨大,因為這是一部文藝片,等於跟商業片一樣獲得了大眾支持,所以意義太大了。它其實在鼓勵大家按照自己的心愿,對電影誠懇的態度,做有自己個性的東西,而不用千篇一律地找千奇百怪的故事。

我很想演員接到一個本,能夠過來跟我說:「導演,我特別幸運能拍這電影,我願意把手裡的所有事放下,踏踏實實地跟著你走這一程。」提前三四個月就到了,等於少接一個戲,就在這兒籌備了。你那麼要求人家,壓力大不大?當然(面對)這些新人,我就沒有那種壓力,可以慢慢地帶著她們融入。開拍的時候,樂隊的、舞蹈隊的在一塊都呆了好幾個月,她們就是一個文工團了。演文工團員,她們誰老實,誰更刻薄,更跋扈一點,性格全出來了。她也沒緊張,跟我,跟周圍所有人都熟悉了。她們每天穿著那身軍裝,一塊去打飯,一塊排練,住一個宿舍,怎麼能不像?她沒什麼演得好或不好。

這些年輕演員,我覺得她們特別幸運,第一次拍電影就趕上拍《芳華》這樣的電影。她知道,一個電影要經過這麼多周密的部屬、排練,而不是你來了,好,你到那邊去。「導演我這為什麼?」「你不要問那麼多了,讓你笑就笑,讓你哭就哭,快!」如果一入手就是那樣的,我覺得那就把這幫孩子給毀了。現在她們覺得演戲是很深入的事,是一磚一瓦砌起來的牆,所以也覺得很過癮。「導演,懷念咱們那攝製組。」我說:「你們以後上這種攝製組的機會不多。」

南方周末:《一九四二》上映的時候,你看到市場沒有強烈反應,心裡還是有一些失落。可是接下來這兩次,你好像沒有把票房掛在嘴上了,真是把它放下了嗎?

馮小剛:我的成本都控制在票房裡,能回收。《我不是潘金蓮》才8000多萬拍的,華誼掙了100%。這方面我們一開始就會考慮,既然是文藝片,就別拍大成本。《芳華》是年代戲,實際上我們海口的電影公社出了很大一部分,並沒有真讓攝製組出。我的錢都在製作上。

大部分觀眾還是喜歡看輕鬆、搞笑的娛樂電影,去電影院就是放鬆。確實也有一部分觀眾,就希望看點言之有物的電影。這部分觀眾逐年增加,顯而易見去年比前年多,今年就比去年多。而且市場開始讓你感覺到,觀眾雖然很需要娛樂,但你太不用心,明擺來搶錢,它也會冷落你,讓你跳水的。觀眾對娛樂越來越有要求,要看有品質的(電影),市場在慢慢成熟。說句實話,估計可能再過五年,《芳華》這樣的電影在很多人那都不看好,覺得這數據太不好看了。你非用數據去概括,得出結論,肯定認為這是不行的。但是看現在的觀眾,《芳華》上映頭一天這麼個成績,他們就蒙了:哪蹦出來的這些人呢?大數據這套理論有那麼科學嗎?動不動事前跟你用數據,明星指數是多少,另外一部分大數據是馬後炮,總結成功和失敗的。



  

南方周末:你之前說要把「票房導演」的旗幟給放下來,否則太累了,現在你又扛起了文藝片的旗幟嗎?

馮小剛:其實也不是扛起這個(旗幟),哪個導演都希望看自己電影的人更多一點,最重要、最在乎的是口碑,當然口碑不能用統一標準。

南方周末:今年《戰狼2》突破票房記錄,你會「扎心」或有一點失落嗎?

馮小剛:完全沒有,太好的一件事了。做商業片有一個硬指標,你說我拍的是商業片,那檢驗就是票房;你說我拍文藝片,那檢驗你的是是不是深入人心,得獎沒有,是不是引起大家廣泛的共情。《戰狼2》裡頭也有共情,中國人一百多年來飽受欺侮,沒有安全感,這部電影就滿足了大家對安全感的需要。我還是跑去電影院看的。我覺得它有一個特別大的功績:把中國電影市場給試出來了。實際上電影市場潛力巨大,誰知道誰會弄出個一百億?

4

「這些年我有很多改變」

南方周末:今年你因為《芳華》回歸了賀歲檔,為什麼說「物是人非」?

馮小剛:「物是人非」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說自己,市場還是這個市場,賀歲檔還是這個賀歲檔,可馮小剛不是原來的馮小剛。

南方周末:這對於你會不會是一種浪費?你的喜劇才華,那麼多年的賀歲片經驗,是多少導演希望獲得的。

馮小剛:當然我也很想拍喜劇,得很有意思的,但我一直沒有找到一個讓我覺得可以特別「嗨」的點。我們現在拍了一些當代題材的電影,但是和當代生活沒關係,特別美化,反正都是演的,觀眾覺得可能跟他生活沒有一丁點關係。當然不能怪這些導演,沒辦法,拍這種一杯一杯兌的化學酒特安全,空中樓閣,都是烏托邦。一直鼓勵導演們深入生活,要現實主義,可為什麼大家不拍?就是因為他一拍就麻煩,不安全。投資方說不安全,咱們別幹這事,拍個古裝,拍點宮斗、盜墓的。像我這種,屬於「聾子不怕雷」。

南方周末:你這麼堅持,就是想做一些讓自己開心的事嗎?

馮小剛:對,大部分人勸我「順勢而為」,對我來說是順心而為。我把自己這點最後的寶貴時間拿出來,就別拍那要捏鼻子拍的片子了。明知不可為而為,那不好,而且我這個人特別感性,憑興趣做事。這事我要沒興趣,就算你做充分工作,給我錢,我最後半截還會撂挑子。我肯定堅持這事干不完,把錢退給你,別幹了。我日子過得挺好,沒那麼大的慾望在金錢上。我喜歡吃這點家常菜,吃一輩子能花多少錢?我抽的是中南海,八塊錢一盒,中華煙可能一百塊錢一盒。人家老說您還抽中南海,我說我就喜歡抽這中南海。(雪茄)不抽,好多人勸我,給我置備,送我煙,送我各種設備。我一抽嘴就上火,吃不了這「山珍海味」。

把一件事做好還是很過癮的,這一點我覺得震雲對我有影響。震雲經常回他們村,跟鄉親們坐那兒喝點,攤兩個雞蛋,切點豬頭肉,弄個羊雜碎湯喝二兩。他一部一部出小說,一直堅持自己的創作節奏,基本上兩到三年一部長篇,而且發揮穩定,非常好。

南方周末:你滿60歲了,會在朋友圈提到「我過了爭第一的歲數」,還說自己老了,一上午居然刷兩次牙等等。這種健忘從什麼時候開始?

馮小剛:最近才開始的。你現在要問我40年前的事,我記得特清楚;你問40分鐘以前,我經常忘了。三天的事很容易記混了,比如三天前的事記成了昨天的事,很容易這樣。也可能跟我老喝酒有關係,我過去喝酒醉了會吐,會難受,現在喝醉了從來不吐。這其實特別不好,是肌體衰老的表現。但酒還是好東西。一個人要有情緒,有的人活得特別無聊,不敢有情緒,慢慢變得真沒情緒了。不高興不能笑,高興也不能笑,有很大的一個群體是這樣的。我們還是挺幸福的,高興了喝,不高興、發愁了也喝,喝酒也交朋友,其實喝酒越喝交情越深。我確實認為這些年我有很多改變。

南方周末:你對所謂「後娛樂時代」焦慮過嗎?比如你說看到女兒追《跑男》、撕名牌,覺得那可能是無意義的。

馮小剛:一代人服務一代人,站什麼山唱什麼歌。我站我那山上唱我的歌,有我的聽眾。我們家小朵愛看那個,前些日子找我說能不能幫一個忙,想要TFBOYS的簽名,想與王源合個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偶像,她就是崇拜,覺得好,有個詞叫「心心念念」。你給小朵看《一九四二》,綁起來她也看不明白;但你把我綁起來,我也看不了他們的節目,是一樣的。

南方周末:在《唐山大地震》上映時的採訪中,你說要退休了,後來也說過多次,為什麼到今天仍然在工作?

馮小剛:如果你沒有想拍的,就別在這急,為了什麼而拍。如果有自己覺得想寫的或者看到朋友寫的小說,覺得能夠感動你,能夠激動起來,就拍。我很喜歡伊斯特伍德,87歲,人家不是說每年拍一個,但拍出來一個還是一個。這節奏也沒什麼壓力,沒有人說你非得拍。我不是為工作而工作,為拍電影而拍電影,《芳華》就是我多少年的一個願望。我覺得有意思,因為我拍的過程中,就像做了一場夢,拍完了都不願意醒過來。整個過程我都覺得回到了年輕的時代,陶醉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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