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建興：恩格斯晚年思想新探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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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提要：自從伯恩斯坦宣布全面「修正」馬克思主義時把晚年恩格斯引為同類以來，恩格斯的晚年思想一直是人們反覆解讀的對象。從國內外研究現狀來看，業已取得的進展是明顯的。但是，儘管人們一再作出新的解釋，對這些解釋所適用的範式也即深層的思想框架問題卻依然少有全面的省察。具體而言，對恩格斯晚年思想的研究範式就是論者的馬克思主義觀。圍繞恩格斯是不是一位經濟技術決定論者，是不是「第一個修正主義者」的爭論，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論者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

關鍵詞：恩格斯；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思想評價；

恩格斯逝世已經100年了，紀念這位偉大的馬克思主義創始人之一的一種重要方式在於反思《自然辯證法》一書的理論價值，以及它對自然辯證法學科建設所起的作用。這對於沿著恩格斯所開創的自然辯證法方向繼續前進有著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1.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創立了辯證自然觀，實現了自然觀發展史上一次偉大的變革。這個自然觀是對形上學自然觀的否定。當形上學自然觀還在禁錮著人們的思維活動，恩格斯卻能從自然科學的三大發現中看到它的普遍的哲學精神和對形上學自然觀的革命意義。並從近代自然科學的革命和進一步發展中，通過自然科學中反映出時代精神及帶頭學科所起的作用，揭示出形上學產生的不可避免性，以及辯證自然觀代替形上學自然觀的必然性，使辯證的自然觀建立在牢固的自然科學根基上。這種辯證的自然觀，藉助於自然科學形成對自然界的總看法，就能夠說明自然界物質運動的無限發展和永恆循環。今天自然科學所取得的重大成果，它所折射出的哲學思想，無疑不在表明恩格斯於100年前所創立的辯證自然觀在整體上的正確性。因此，堅持、繼承和發展恩格斯的辯證自然觀的理論內容，就是自然辯證法研究者責無旁貸的神聖使命。

恩格斯提出的辯證自然觀的核心內容是辯證法。對於什麼是辯證法恩格斯首先從整體特徵上考察，指出辯證法的整體性質是運動發展和普遍聯繫①。遵循著永恆循環和無限發展的規律，整個自然界的物質運動永遠是同一的，它的任何一種特性都不會喪失，不斷地在轉化中展現出其多樣性②。

在把握辯證法整體特性的基礎上，恩格斯進一步考察了辯證法規律的內在結構。辯證法的規律思想是恩格斯來自對黑格爾《邏輯學》思想的繼承，同時又是對其唯心主義的唯物主義改造。通過自然科學的成果論證辯證法的量變質變規律、對立統一規律和否定之否定規律是自然界的實在規律。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只完成對量變質變的論證，但明確指出在生物界和人類社會歷史中這個規律也是普遍存在的③。恩格斯關於辯證法規律的客觀普遍性的思想，在他生前出版的《反杜林論》中，作了充分的論證，指出：「辯證法不過是關於自然、人類社會和思維的運動和發展的普遍規律的科學。」④恩格斯的辯證法的整體特性和三個規律的理論，為馬克思主義哲學世界觀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而他所創立的辯證自然觀又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有機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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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當人們評價恩格斯《自然辯證法》一書的意義時，不能不看到恩格斯創立的自然辯證法學科的價值。恩格斯是以自然辯證法否定了舊的自然哲學，開創了新的自然哲學——自然辯證法學科。新舊自然哲學的根本區別就在於它怎樣處理與自然科學的關係。新自然哲學把自然科學作為基礎，承認它的獨立存在，通過自然科學形成對自然界的哲學觀點。舊自然哲學是把自然社學包括在自己的體系中，當自然科學尚未從哲學中分化出來是這樣，當自然科學變成獨立的存在時仍然是這樣。自然科學在舊自然哲學體系中只能作為其哲學觀點的具體例證而存在。

恩格斯創立的新的自然哲學不同於舊自然哲學，還在於新自然哲學是一個開放體系，為自然辯證法學科的發展開闢了道路。正是沿著這條道路，今天的自然辯證法內容不僅包含自然觀，還包含著科學觀和技術觀。如果把自然觀稱作自然哲學，那麼科學觀和技術觀就相應稱作科學哲學和技術哲學。

2.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解決了哲學與自然科學的關係問題，有力地推進各自學科的發展。恩格斯站在自然科學發展的時代高度，清醒地看出近代自然科學的產生是以哥白尼的學說開始和以牛頓的學說為標誌⑤。它表明自然科學從哲學中分化出來，成為獨立的學科⑥，或者說科學的獨立標誌著哲學與自然科學的分化及其關係的存在。它是承認哲學與自然科學之間存在關係的基本前提。如果不承認獨立的科學存在，仍然包括在哲學母體之中，就無所謂談論兩個學科之間的關係問題。恩格斯首先承認並且正確地解決了哲學與自然科學的關係，這在哲學史上有著重大的理論意義。馬克思主義哲學產生以前，哲學史上從來未解決哲學與自然科學的關係，就是德國古典哲學家康德和黑格爾也未解決。而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產生於同一時代的孔德實證主義哲學，作為科學主義思潮的代表之一，也未解決哲學與自然科學的關係，只是企圖用實證方法來改造哲學。哲學家是這樣，自然科學家也是這樣。如牛頓作為經典力學奠基性的著作稱作《自然哲學之數學原理》，拉馬克關於生物進化的論著稱作《動物哲學》，都是把自然科學隸屬於哲學或自然哲學之中。

恩格斯在解決哲學與自然科學的關係中，揭示了科學的發展影響著哲學觀點的變化和改變，同時指出了哲學觀點的變化和改變，必對科學發生作用，總要支配著自然科學的研究和發展。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正是通過對自然科學發展的考察，看到了形上學的觀點已經不中用了，取而代之的必定是辯證的自然觀點。這樣在自然觀的研究中就不能再停留在直觀、思辨的階段上。僅僅用直觀、思辨的方式研究自然觀，在自然科學水平不高的古代（此時對自然的認識尚未形成科學知識），只能得出樸素的自然觀。在自然科學有了一定發展，而對某些現象的本質尚未搞清的時候，往往要得出一些自然觀上的主觀武斷結論。這就應當依靠自然科學，通過自然科學研究的特殊自然規律揭示出自然界的普遍規律——辯證法的規律。從這個意義上講，哲學與自然科學的關係是一般與特殊的關係，一般存在於特殊之中。特殊中包含著一般，通過特殊來認識一般。正是由於哲學與自然科學處於高低不同的二個層次，哲學對自然科學的研究起指導作用。恩格斯指出不管自然科學家怎樣反對哲學，他都要在哲學的支配下進行研究，問題在於是什麼樣的哲學在起作用⑦。恩格斯所創立的辯證自然觀，又是高級的思維方法。理論思維如果脫離了辯證的思維，就不可能站在科學的最高峰，推動科學的發展⑧。

恩格斯解決了哲學與自然科學關係的價值還在於由此創立了研究自然辯證法的基本原則：把馬克思主義的哲學基本觀點與當代自然科學最新成就相結合。今天，這一基本原則仍然是我們沿著他所開創的自然辯證法的道路建設自然辯證法學科的總的指導原則。這條基本原則告訴我們：(1)自然辯證法處在馬克思主義哲學和自然科學的中間層次，它是哲學和自然科學結合的產物，當著哲學基本觀點相對穩定時，自然辯證法的理論就是自然科學的函項，隨著自然科學的發展而發展；(2)自然辯證法具有哲學性質，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一個分支學科；(3)提供了考察自然辯證法理論合理性的尺度，如果違背了這條基本原則，自然辯證法的理論也就失去了其存在的價值。

3.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提供了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研究自然辯證法的方法。要貫徹和運用基本原則進行自然辯證法理論研究，其方法論就是恩格斯提出的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恩格斯研究自然辯證法的基本原則是實現一般與特殊的統一，為了要使一般與個別統一起來，中間必須藉助於自然科學，這正是自然科學在一般與個別之間關係的地位中決定的。

恩格斯在建立辯證自然觀時，要解決的關鍵問題是使自然界與辯證法統一起來，聯繫起來。但是自然界直接存在的還是個別，這些個別中都包含著一般，只有人們的思維才能把一般與個別分離開來，並對一般進行著理論的研究。恩格斯的任務就是使一般辯證法與自然界各種個別現象聯繫起來，或者說就是要從自然界萬千個別事物、現象中揭示出辯證法的普遍存在，使辯證法成為自然界所固有的實在，自然界本身就存在著辯證法。這個統一、聯繫的橋樑、中介就是自然科學，運用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揭示了自然界的辯證發展，透視自然界的辯證本性。這樣就使辯證自然觀的確立有了可靠的自然科學基礎，成為一種科學形態的自然觀。

如果不運用自然科學這一中介方法研究自然觀，那照樣還要運用別的方法，如直觀的方法、思辨的方法。運用這種方法研究自然觀又會回歸到古代，得到的只能是樸素的自然觀。恩格斯曾經說過：「要確立辯證的同時又是唯物主義的自然觀，需要具備數學和自然科學的知識」⑨。可見，不懂得自然科學無法運用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來研究自然辯證法。要發展自然辯證法的理論，建設自然辯證法學科，必須具備哲學和自然科學基礎。因此，恩格斯創立的辯證自然觀和新的自然哲學，從一定意義上講就在於創造了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

怎樣運用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呢？通常人們所說的概括、總結自然科學成果，實際上就是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問題在於概括總結什麼樣的自然科學成果。恩格斯在創立辯證自然觀時所運用的自然科學成果其特點是：(1)最新的自然科學成果；(2)劃時代意義的自然科學成果；(3)自然科學成果中的帶有規律性和理論性的成果；(4)自然科學成果中那些折射出哲學精神的成果。其中有的自然科學成果是把這些特點集於一身的，那就更具有典型意義。恩格斯在確立辯證的自然觀時，運用的恰恰是19世紀自然科學中那些最新的科學成果，最具有劃時代意義，是自然科學的重大理論和「偉大的運動基本規律」⑩，帶有強烈的普遍聯繫和運動轉化的哲學精神。今天，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仍然是我們研究自然辯證法的重要方法論。20世紀以來，自然科學在迅速的發展，系統論、控制論、資訊理論、耗散結構理論、協同學、超循環論、突變論、廣義綜合進化論和混沌理論等相繼出現，這為自然辯證法工作者即時地捕捉這些成果中的哲學精神，用以來不斷豐富和發展自然辯證法理論提出了艱巨而光榮的任務。

4.發展恩格斯的「自然科學的辯證法」(11)思想，形成科學哲學。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創立了辯證自然觀，創立了新的自然哲學——馬克思主義自然哲學，開創了自然辯證法學科。正確地評估《自然辯證法》一書的價值，其根本目的在於沿著恩格斯所開闢的自然辯證法道路繼續開拓。通常，人們認為在《自然辯證法》中，恩格斯對自然辯證法學科的主要貢獻在於自然觀，這是完全正確的。但當我們深入研究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特別是未形成論文的有關札記的內容，發展恩格斯的思想時，就會發現恩格斯的科學哲學思想已經萌芽。恩格斯關於自然科學的辯證法思想，一方面指自然科學對象的辯證法，即自然界的物質及其各種運動形式與轉化；另一方面指自然科學自身的辯證法，根據當時自然科學發展的狀況，恩格斯注重研究了科學分類和科學的發展，提出了著名的科學分類原則和科學的發展一開始就是由生產決定的論斷(12)，時至今日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

恩格斯的自然科學的辯證法思想，在當時的科學和哲學歷史條件下，主要強調的是自然科學與自然界的統一性或一致性，通過自然科學這個中介來揭示自然界的辯證法，以此建立辯證的自然觀。恩格斯在運用自然科學的成果時，從來也沒有懷疑它的真理性，而且正是利用自然科學來證明自己的新的自然觀的正確性。進入20世紀以來，科學日益顯示出它的巨大作用，它不僅給社會生產帶來極大的發展，而且也給人們的生活帶來極大的益處。但同時又對人類社會產生極大的破壞作用。然而對科學本身是什麼？它的本質是什麼？它自身發展的規律性是什麼？這樣一些屬於科學根本性的問題並不清楚，要求人們對科學自身應當進行整體性的考察和反思。西方科學哲學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興起和發展的。這就要求我們進一步發展恩格斯關於自然科學的辯證法的思想，使其中所包含的自然界的辯證法思想和自然科學的辯證法思想分離開來。把其中涉及自然科學對象和內容的辯證法歸為自然界的辯證法，即馬克思主義的自然哲學；把其中涉及自然科學自身的分類和發展的辯證法統稱自然科學的辯證法，即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哲學。

由此可見，在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中是包含著科學哲學思想的。今天，在紀念恩格斯逝世100周年的時候，明確這一點意義十分重大，我們應更加堅定地沿著恩格斯所開創的道路，把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哲學學科建立和發展起來。使恩格斯所創立的自然辯證法不僅包括自然哲學，而且還包括科學哲學。當然，要建設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的科學哲學任務十分艱巨。好在西方科學哲學已有相當地發展，它的合理思想我們要很好地吸收。更重要的是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所創立的研究自然辯證法的基本原則和以自然科學為中介的方法，仍然是創建馬克思主義科學哲學的方法論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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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貫徹二個提升思想(13)，形成自然辯證法理論的主線。要發展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必須首先繼承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思想和觀點。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所寫的導言，是自然辯證法的光輝篇章。其中關於二個提升的觀點就可以用來作為自然辯證法理論重建的邏輯起點和邏輯終點。自然辯證法從何處開始？這是建立任何一門學科都要首先碰到的問題，而且回答它確實有一定的難度。另外起點的選擇不是唯一的，因而建立起來的自然辯證法理論體系也不是唯一的。如果自然辯證法要研究自然界，難道就應當首先直接面對自然界？答案是不一定。因為自然界只是在它的進化中分化出人，並通過人才能認識它自身。所以從自然界出發，實際上是從人與自然界的關係出發，這樣自然界自身才成為一個對象世界或認識的世界。而這樣的思想正是恩格斯自然辯證法導言中的第一個提升的思想。因此，選擇從自然界發展出來的一般生產實踐把人從物種關係上提升起來所形成的人與自然的矛盾，作為自然辯證法理論體系的邏輯起點，不能不說是對恩格斯自然辯證法思想的一種繼承和發展。

人從自然界中分化出來，就形成人與自然界的矛盾，人只有在認識自然、改造自然的實踐中才能得以存在和發展，並在解決人與自然界的矛盾中，使其成為社會主人的前提下，才能成為自然界的主人。這正是恩格斯自然辯證法導言中第二個提升的思想。而且，選擇人成為自然界的主人作為自然辯證法理論體系的邏輯終點，是人與自然界矛盾展開到解決的必然結果，也是繼承恩格斯光輝思想的具體體現。

人與自然的矛盾從產生、發展到解決的全面展開就形成自然辯證法理論體系的一條主線：「人與自然的矛盾——科學實踐——理論——實踐——自然界的主人」，圍繞這條主線可以展現出自然辯證法理論的基本內容。當然這種選擇方式不是唯一的，因而自然辯證法理論內容的確立也不是唯一的，而我們這種選擇只是繼承恩格斯自然辯證法思想中的一種形式。

人從自然界分化出來的原因在於生產實踐，從生產實踐的發展中分化出科學實踐，同時必然伴隨著從生產勞動者中分化出科學勞動者，從生產工具中分化出科學工具（科學儀器和科學方法），從生產對象中分化出科學對象。於是，科學勞動者、科學工具和科學對象，作為從生產實踐中所分化出來的新質要素，就構成科學實踐結構中的要素，並且也構成科學認識活動結構中的要素。在科學實踐的基礎上，形成科學認識。以科學理論作為科學認識的典型代表，通過對科學理論內在結構的分析，揭示出科學發展的模式，表明科學自身發展的一種規律性。這些皆屬於科學觀——科學哲學的內容，也就是自然科學辯證法的內容。

以科學為中介透視自然界，通過總結和概括科學成果，對科學進行升華，形成自然辯證法的範疇和原理。諸如，系統與要素、結構與功能、狀態與變換、排斥與吸引、漸變與突變、有序與無序、控制與反饋、精確與模糊、單一決定與或然決定。以及和諧原理、守恆原理、方向原理、最優原理。這些範疇和原理都屬於自然觀——自然哲學的內容，也就是自然界辯證法的內容。

6.從科學向實踐的復歸，形成技術哲學。在自然辯證法的理論中應當包括技術觀——技術哲學，即技術的辯證法。但是，對技術進行哲學考察，或者說對技術進行哲學反思，卻不是恩格斯那個時代提出的主要課題。哲學是時代精神的精華。恩格斯正是從當時自然科學的哲學精神中，看到了自然界中的辯證曙光，從而建立了辯證的自然觀。今天，科學技術在突飛猛進的發展，科學技術已經成為第一生產力，對技術進行哲學研究，建立馬克思主義的技術哲學，就成為發展自然辯證法理論的一項迫切任務。

然而，建立技術哲學必然碰到一個理論問題，就是技術哲學是否屬於自然辯證法的理論組成。要回答這個問題的一條途徑，可從以恩格斯二個提升思想為邏輯起點和終點所形成的自然辯證法理論體系主線的「理論——實踐」這兩個環節上做進一步探索，看看技術哲學能否在理論與實踐關係的邏輯進程中引伸出來。這兩個環節之間的關係表明，理論要回歸實踐，在實踐中改造自然，解決人與自然的矛盾，又在實踐中發展自身。但是，科學在回歸實踐的過程中，既要回到科學實踐中，也要回到生產實踐中。當科學向科學實踐回歸時，主要是通過科學實踐來檢驗和發展科學理論；當科學向生產實踐回歸時，主要是通過生產實踐來改造自然解決人與自然的矛盾。科學回歸科學實踐，是在科學實踐系統中由科學勞動者、科學工具和科學對象的相互作用來完成。而科學要回歸生產實踐，卻不能直接完成，這裡必須經過一個中間環節——技術。只有通過技術，才能完成科學向生產實踐的回歸。科學技術作為第一生產力，它已進入社會領域？但是從科學技術與生產實踐的關係來看，生產實踐屬於社會領域，科學技術又劃入自然科學範圍。至於技術科學它本身就是自然科學的一種分類結構。所以，把技術作為一個整體，對技術自身進行哲學考察，由此形成的技術哲學，無疑成為自然辯證法理論的組成部分。二個提升思想正暗含這一內容。

《自然辯證法》一書是在恩格斯去世30年之後的1925年在蘇聯公開出版，1932年中譯本就在上海出版，至今已出版過五種。70年來自然辯證法在中國經歷了翻譯傳播、學習研究和豐富發展三個階段。今天正處於繼承、豐富和發展恩格斯的自然辯證法時代。這就要求我們把馬克思主義的自然哲學、科學哲學和技術哲學作為自然辯證法理論的三個有機組成部分建立和發展起來，使它們成為我國科學技術登上世界高峰的強大理論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