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 論圍棋中的地緣政治,與其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中的體現》 吟風說歷史在一盤棋中,除個別奇葩招式(天元流)外,前幾步通常下在角的位置,因為四角堅固可靠,易守難攻,猶如沙漠裏的綠洲、大洋中的避風港般。這恰如人類文明誕生的進程:當人類社會由采集狩獵的原始社會進入奴隸社會後,隨即產生的便是一個定居點。古代亞非文明(大河文明)因注重農耕經濟,其發祥地位於地勢平坦的大江大河附近;而古代歐洲文明(海洋文明)則定居於環海、多山、多島嶼之處,以促進航海與貿易。 總而言之,在文明誕生之處,人類認識自然、改造自然、利用自然,大多是由一個穩定的定居點(例如古希臘、古羅馬的沿海城邦,古印度、古埃及、華夏的古城等)開端的。圍棋中,除了個別獨具一格的下法(如日本超一流棋手武宮正樹的宇宙流外),角在全盤都是不可替代的兵家必爭之地。由於其所含有的大量實地,使得一些棋手不惜失去大勢也欲點入角中(典型者為點三三)分一杯羹。正如歐洲一些國家(最早為伊比利亞半島上的葡萄牙、卡斯提爾皇室)從十五世紀起將目光轉入了海外,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地在非洲、遠東與美洲新大陸建立起殖民地。以葡萄牙為例,葡萄牙人早早地放棄了逐鹿歐陸的企圖(不像隔壁的哈布斯堡西班牙),在摩爾人的土地上建立起第一個殖民地休達後,步步為營地在西非象牙海岸、東非桑給巴爾、印度果阿、中國澳門、印尼香料群島、等地通過巧取豪奪建立起貿易商站或殖民地。 除巴西、安哥拉、莫桑比克三塊較大的殖民地之外,基本上都是一個個小綠點;更何況,內陸地區也是開發沿海地區開通商站/港口之後,才因當地富裕的資源占領的這些地方雖然都是蕞爾之地,但是集腋成裘,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全球性貿易帝國,其得天獨厚地優勢正如圍棋中的“角”一般:固若金湯、位置優良、有無限經濟貿易發展潛力。除了經濟原因外,戰略原因也使得“角”顯得尤為重要。在對手幾片棋勢欲要連成一片時,“掛角”偷地不失為最好的打入機會,攻可“飛”或“拆二”搜刮地盤;守可“做眼”求活,總之破壞了對方將大勢連成一片的契機。還以休達為例,葡萄牙1415年在休達戰役後奪取該北非重鎮後,扼住了地中海與大西洋東西之咽喉,切斷了伊比利亞半島的格拉納達酋長國與北非穆斯林酋長國的紐帶,為之後收複失地運動(1492)的完成(雖然最後是給對手卡斯提爾做了嫁衣,但不得不說是基督教世界的勝利)奠定了基礎。15世紀的伊比利亞,注意休達(Ceuta)扼守直布羅陀海峽的重要戰略地位反過來說,如果你在兩條邊陸棋力雄厚,占據兩邊所夾之角能使自己置於主動地位。1453年奧斯曼在穆罕穆德二世的英明率領下攻克君士坦丁堡、滅亡拜占庭帝國,將這座“世界渴望之都”作為首都,從而將其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兩岸的領土連成一片,同時壟斷了安納托利亞的貿易路徑,走上了崛起之路。 1453年的奧斯曼,可以看到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是連接巴爾幹與安納托利亞,扼守黑海與愛琴海的重要門戶二占據“角”固然能使得棋手攫取實地,但要形成“勢”,不得不向邊路發展。如果通過邊路的沖突將角部連成一塊,便無被“打入”後顧之憂,且能更為積極地進攻敵方。反之,若邊路不保,我方棋子便會被切割為一塊塊小地,偏安一隅,苟且存活,更難談爭霸了。對於亞非人民的先祖來說,這一“邊”是大江大河(尼羅河、長江黃河、美索不達米亞兩河、印度河);對於歐洲則是地中海沿岸。先說前者。大江大河帶來的最直觀的優勢便是充足的水源,可以用於飲用或灌溉。水資源的豐富使得其土地相對肥沃,有利於農業生產與作物培植,適宜人類生存。 正因如此,古埃及文明被稱為“尼羅河的贈禮”,其定期泛濫產生的黑色淤泥是土壤的天然肥料;華夏文明也將黃河推崇為“母親河”,正是“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黃河將從黃土高原攜帶的數億噸泥沙留在黃河下遊,形成沖積平原,有利於種植。另一方面,倚重航海與貿易的歐洲文明便將國家沿著地中海、黑海海岸線擴張。古希臘文明其實並不僅局限於希臘——希臘人沿著海岸線向西一路殖民到了西西裏,向東也延伸到了高加索。偉大的羅馬帝國在其鼎盛之時更是疆域帝國歐亞非,將地中海變為“內湖”,稱之為“我們的海”(mare nostrum)。鼎盛時期的羅馬帝國,(精羅狂喜)此後歐洲曆代強權都樂意將自己標榜為羅馬帝國的繼承人。一些商業共和國沒有逐鹿歐陸的雄心壯志,但因為貿易需求也尋求延海岸線拓展領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威尼斯、熱那亞等。到了地理大發現時代,英格蘭、西班牙、葡萄牙等海權國家紛紛在南北美洲沿岸和加勒比地區資源富裕之地建立殖民帝國,開采金銀礦、開發種植園,在新市場推銷商品、奪取原料,開展早期的殖民掠奪。其實不止政權與文明沿貿易路線延伸,宗教亦是如此。虔誠的穆斯林遵奉安拉的訓誡,建立清真寺、宗教學校,將伊斯蘭文化向西沿北非沿岸推進到了伊比利亞半島,建立了一系列穆斯林酋長國;向東沿陸上、海上絲綢之路傳遍了整個印度洋沿岸與中亞地區,甚至觸及遠東阿拔斯王朝時期伊斯蘭世界的貿易路線圖三最後,便是中心了,即“草肚皮”。雖說面積廣大,它在對弈中卻通常是被最後瓜分的,因為它易攻難守,價值相對低(除了開局三連星放棄實地直取中心的武宮正樹)。人類在擴張疆土的進程,也是先取海岸線(或河岸線),再挺進內陸的。當然,我們也不可否認內陸地區的經濟價值與戰略價值。歐洲列強在柏林會議後加緊了對非洲的殖民瓜分,由沿海轉進內陸,在短短三十年內殖民了幾乎所有非洲內陸土地,在給當地人民帶來沉重苦難的同時也著實地擴展了自己的帝國。 柏林會議:瓜分非洲的地圖除了資源上的掠奪與經濟上的收益外,開發廣大內陸也有助於限制其他帝國的發展。其中尤其著名的兩個計劃便是大英帝國的“合縱”(從開羅到開普敦縱穿非洲)和法國的“連橫”(從西非海岸到索馬裏橫穿非洲)。又如俄羅斯曆代沙皇自17世紀起積極在開疆拓土,向東殖民西伯利亞,從小小莫斯科公國發展到了龐然大物俄羅斯帝國“第三羅馬”。19世紀起美國出現“昭昭天命”論,在西進運動中深入西部內地不斷擴張:消滅驅逐當地印第安人;從歐洲列強國家購買路易斯安那和佛羅裏達;在美墨戰爭中奪取得克薩斯、加利福尼亞等地,最終完成了“從大洋到大洋”的壯舉。美國西進運動:買下了/割下了大片領土,當時看似雞肋,日後被證明為寶貴的土地資源雖說西伯利亞的土地大多為貧瘠荒蕪、荒山野嶺的不毛之地;美國大西部的土地在當時也十分缺乏開發。但其所含的戰略資源不容小覷,而且開戰時廣大疆域立刻轉化為拖垮敵軍的戰略縱深。二戰中,蘇聯最多淪陷的國土面積相等於四個法國的面積。縱然錦繡江山淪於敵寇之手,北境之熊的達瓦裏氏們從伏爾加河畔的斯大林格勒絕地反擊,一路反推至柏林城下,獲得了反法西斯戰爭的最終勝利。無獨有偶,中國人民在抗日戰爭中也通過持久戰、“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戰略,抵擋住了日寇的入侵。這些案例很好地說明了廣大內陸地區帶來的戰略縱深的重要性。 《歷史 | 論圍棋中的地緣政治,與其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中的體現》完,請繼續朗讀精采文章。 喜歡 小編的世界 e4to.com,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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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 論圍棋中的地緣政治,與其在人類文明發展史中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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