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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0月2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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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考古記錄中的史前世界流行病
作者:花白歷史世界
死人通過他們的遺骸講述故事。
美聯社照片/弗朗切斯科-貝利尼
幾千年來,人們一直與傳染病共存,文化與生物學相互影響。
引言
人們經常將 COVID-19 與之前的大流行病進行比較,如 1918 年的流感大流行、黑死病鼠疫(1342-1353 年)、查士丁尼鼠疫(541-542 年),但這些大流行病在考古學家看來並不久遠。我們習慣於思考幾個世紀甚至千年前的人。直接在骨骼上發現的證據表明,傳染病從人類誕生之初就一直伴隨著我們。
像我們這樣的生物考古學家通過分析骨骼來揭示傳染病在古代是如何起源和傳播的。這些圓形病變是梅毒的病征。/夏洛特-羅伯茨
早期人們的社會行為是如何讓疾病滋生的?人們是如何照顧病人的?個人和整個社會是如何改變行為來保護自己和他人的?
了解這些情況或許有助於科學家們理解 COVID-19 為何會在全球範圍內造成如此嚴重的破壞,以及在下一次大流行之前需要采取哪些措施。
關於很久以前疾病的線索
生物考古學家怎麼可能知道這些事情,尤其是沒有留下文字記錄的早期文化?即使在有文字的社會中,貧窮和邊緣化的人群也很少有文字記載。
在大多數考古環境中,我們祖先留下的只有骨骼。
結核病在脊柱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夏洛特-羅伯茨
對於某些傳染病,如梅毒、肺結核和麻風病,骨骼上痕跡的位置、特征和分布可以作為感染的獨特 “病征 ”指標。
不過,大多數疾病的骨骼跡象都是非特異性的,也就是說,今天的生物考古學家可以判斷出一個人生病了,但不知道是得了什麼病。有些疾病根本不會影響骨骼,包括鼠疫和 HIV、COVID-19 等病毒感染。而快速致死的疾病則沒有足夠的時間在受害者的骨骼上留下痕跡。
為了在明顯的骨骼變化之外發現特定疾病的證據,生物考古學家使用了多種方法,通常還需要遺傳學家或寄生蟲學家等其他專家的幫助。例如,通過分析從墳墓中收集的骨盆周圍的土壤,可以發現腸道寄生蟲的殘骸,如絛蟲和圓蟲。基因分析還可以確定仍然附著在古代骨骼和牙齒上的傳染性病原體的 DNA。
生物考古學家還可以根據青少年牙齒和骨骼的發育程度,或成年人骨骼在其一生中的退化程度,來推算其死亡年齡。然後,人口學家可以幫助我們繪制在流行病中死亡的人群的年齡分布圖。大多數傳染病對免疫系統最薄弱的人群影響尤為嚴重,通常是非常年輕和非常年老的人群。
例如,黑死病是不分青紅皂白的;14 世紀的墓葬坑中有典型的年齡分布,我們知道這不是黑死病受害者的墓地。相比之下,1918 年的流感大流行則不同尋常,因為它對那些免疫系統最強大的人,也就是健康的青壯年打擊最大。如今,COVID-19 也為那些最有可能死於該疾病的人留下了可識別的特征,其目標人群是老年人、易受傷害的人群和特定的種族群體。
地面穿透雷達顯示了澳大利亞瑟堡(Cherbourg)小型原住民定居點的亂葬坑,那裏的 500 人中有 490 人在 1918-1919 年的流感大流行中喪生,約 90 人死亡。/凱爾西-洛
我們可以通過祖先的遺骸發現過去有哪些傳染病,但這對我們了解傳染病的起源和進化有什麼幫助呢?考古線索可以幫助研究人員重建社會經濟組織、環境和技術的方方面面。我們還可以研究這些風險因素的變化是如何導致疾病在不同時期、世界不同地區甚至生活在同一社會中的人們之間發生變化的。
傳染病如何獲得立足之地
人類生物學以複雜的方式影響著文化。文化也會影響生物學,盡管我們的身體很難跟上文化的快速變化。例如,在 20 世紀,高度加工的快餐取代了許多人更為均衡和健康的飲食。由於人體的進化和設計是為了適應不同的世界,這種飲食習慣的改變導致了糖尿病、心髒病和肥胖症等疾病的增加。
從古流行病學的角度來看,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事件是采用了農耕。大約從 1.2 萬年前開始,農業在世界各地獨立出現。
在此之前,人類過著狩獵采集的生活,狗是他們唯一的動物夥伴。他們非常活躍,飲食均衡多樣,高蛋白、高纖維、低熱量、低脂肪。這些小群體在狩獵野生動物和偶爾相互爭鬥的過程中經歷了寄生蟲、細菌感染和受傷。他們還不得不面對牙齒問題,包括極度磨損、牙菌斑和牙周病。
埋葬在英格蘭羅馬溫徹斯特的人的小腿骨骨折愈合。/夏洛特-羅伯茨
不過,狩獵采集者不需要擔心的一件事是烈性傳染病,這種疾病可以在一個大的地理區域內迅速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像流感病毒這樣的病原體無法有效傳播,甚至無法在流動性強、與社會隔絕的小規模人群中維持。
農業的出現使更多的人定居下來,就近居住。新的疾病在這種新的環境中得以滋生。在向農業過渡的過程中,兒童死亡率很高,大約有 30% 或更多的兒童在 5 歲前死亡。
在數百萬年的進化史上,不同種類的哺乳動物和鳥類第一次成為了親密的鄰居。一旦人們開始與新馴化的動物生活在一起,他們就被帶入了一組新疾病--人畜共患病--的生命周期中,這些疾病以前僅限於野生動物,但現在可能會跳到人類身上。
再加上衛生條件差、飲食不均衡,以及通過移民和貿易(尤其是城市社區之間的貿易)增加了遠距離社區之間的聯系,傳染病首次得以流行。
疾病全球化
人類歷史上後來發生的事件也導致了與疾病有關的重大流行病學轉變。
一萬多年來,歐洲、中東和亞洲的人們與當地環境中的特定人畜共患病一起進化。人們接觸的動物因地而異。當人們長期與特定的動物物種生活在一起時,就會形成一種共生關系--以及對當地人畜共患病的免疫抵抗力。
在現代歷史的初期,來自歐洲帝國的人們也開始了全球旅行,他們帶來了一系列 “舊世界 ”的疾病,這些疾病對那些沒有與他們共同進化的群體來說是毀滅性的。澳大利亞、太平洋和美洲的原住民對這些新病原體並不熟悉。沒有免疫力,一場又一場的流行病肆虐著這些群體。死亡率估計在 60-90% 之間。
這個 2600 多年前生活在秘魯的人的頭骨上有手術痕跡,可能是為了治療頭部傷口。
對骸骨、木乃伊和其他古人類遺骸中疾病的研究在重建大流行病的起源和演變方面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但這項工作也提供了同情和關愛的證據,包括醫療乾預措施,如穿刺、牙科、截肢和假肢、草藥和手術器械。
其他證據表明,人們常常竭盡全力保護他人和自己免受疾病的侵襲。最著名的例子之一或許是英國的埃亞姆村,1665 年,該村做出了自我犧牲的決定,將自己隔離起來,以防止瘟疫從倫敦進一步擴散。
19 世紀末,巴西聖保羅的一家結核病療養院。/ 惠康收藏
在其他時代,肺結核病人被安置在療養院,麻風病人被送進專科醫院,或被隔離在島嶼或偏遠地區,城市居民在瘟疫來臨時逃離城市。
當世界面臨著一場大流行病時,考古和歷史記錄提醒我們,千百年來,人們一直與傳染病共存。病原體幫助塑造了人類文明,人類在面對這種危機時表現出了頑強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