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微鏡下的美國能源行業

全說能源

財經達人，優質創作者

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公布的統計數據，2019年美國的能源生產總量為101.038千萬億英熱單位，能源消費的總量為100.165千萬億英熱單位，能源生產總量大於消費總量0.873千萬億英熱單位。因此，2019年是自1957年以來62年首次，美國的能源產量大於消費量。2019年，美國能源出口數量為23.519千萬億英熱單位，能源進口數量為22.804千萬億英熱單位，能源出口大於進口0.715千萬億英熱單位。1952年，美國首次成為能源淨進口國，2019年是自1952年以來的67年首次，能源出口數量大於進口數量，美國實現了能源獨立。

現代石油工業於1859年8月誕生於美國，曆經19世紀末和20世紀20、30年代的兩次大繁榮之後，1976年蘇聯超越美國成為第一大石油生產國，1992年沙特阿拉伯超越俄羅斯和美國奪取第一，2017年美國第三次重回世界第一大石油生產國，石油巨人回歸。鑒於石油在世界經濟政治中的重要地位，昔日的石油巨人於42年後重奪第一的寶座，美國石油地位的這一歷史性變化與能源總的形勢的逆轉，具有同等重要、也許是意義更加重大的事件。

二是可再生能源130多年來首次超過煤炭，美國能源消費結構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2019年美國實現的能源獨立，不僅僅體現在數字上，更可喜的是體現在質量上，可以說2019年美國的能源獨立是高質量的能源獨立。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的統計數據，2019年由地熱、太陽能、水力發電、風能和生物質燃料構成的可再生能源，占美國一次能源消費的11.44%，130多年來首次超過煤炭，成為第三大能源消費來源，從而使石油、天然氣和可再生能源成為2019年美國三大能源來源，占一次能源消費總量的80.15%，煤炭下降到只占美國一次能源消費總量的11.3%，美國的能源消費結構得到了根本性的優化。

三是大進大出，充分使用國內國際兩個市場，使美國的能源行業獲取最大的經濟效益。

能源獨立，並不意味著不再進口國際市場能源資源，而與之相反的是，大進大出才是美國能源行業最鮮明的特點。根據美國能源信息署的統計數據，2019年，在進口22.804千萬億英熱單位能源資源的同時，美國出口了23.519千萬億英熱單位，其中，進口原油的數量為15.067千萬億英熱單位，出口原油的數量為6.204千萬億英熱單位；進口成品油的數量為4.523千萬億英熱單位，出口成品油的數量為10.1千萬億英熱單位；進口天然氣的數量為2.81千萬億英熱單位，出口天然氣的數量為4.697千萬億英熱單位；即使一直是美國傳統出口能源的煤炭，2019年也進口了0.137千萬億英熱單位。正是在這種大進大出之中，在市場和經濟最優原則這只看不見的手的指揮下，美國能源行業取得了全球最佳的經濟效益，即便是諸如最傳統的和競爭最激烈的煉油行業，美國煉廠在保持世界最高開工負荷的同時，也獲得了最好的毛利，最終體現和說明的是美國能源行業全球最強的市場競爭能力。

美國能源信息署認為，2019年僅是美國實現能源獨立的第一年，美國能源淨出口國的地位將一直保持到2050年，其中天然氣和石油等將成為美國主要出口的能源產品。

二、美國實現能源獨立的三點啟示

2019年美國實現了能源獨立，當然不是特朗普這一屆政府的功勞，而是自20世紀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機以來，曆屆美國政府和行業持續努力的結果。研究和分析美國能夠實現能源獨立的原因，多少條或多少點都不為過，可以寫出很多篇長篇大論的論文和多部大部頭的著作，不過，我們認為，可以將其簡單歸結為以下三點，這三點就足可以高度概括和總結美國能源獨立之所以能夠實現的根本性原因，也是美國實現能源獨立對我們的主要啟示：

一是無數中小企業和創業者成了美國頁岩革命的主力，成就了美國的能源獨立。研究界和行業公認的是，美國的頁岩革命是中小企業，特別是在發財夢驅動下的石油個體戶推動的，這些石油個體戶被戲稱為“野貓”。就在美國大石油公司不看好國內而將業務重點放在國際市場時，無數個諸如喬治·米切爾這樣的“野貓”，在國內四處尋找石油和天然氣，一次又一次地改進和革新生產技術，將最新科技成果應用於提高石油天然氣產量，從而使概念和理論中的頁岩革命成為現實，最終不但扭轉了美國石油天然氣產量不斷下降的勢頭，而且超越了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使美國重回世界第一大石油天然氣生產國的地位。正是由於這些“野貓”們不竭的創新能力，在經受2014年下半年國際石油價格暴跌的打擊下，美國頁岩革命不但沒有夭折，而且生產成本不斷降低，生產效益持續提升，市場競爭能力日益增強，從而面對2020年上半年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史上第四輪油價暴跌，能仍然屹立不倒。

二是對創新的鼓勵、寬容，但對做假和欺詐的嚴厲處罰，努力保持市場的幹淨純潔。對於絕大多數民眾和研究者來說，看到和聽到的，可能都是頁岩革命成功和光鮮的一面，是少數存活下來的成功者成為億萬富豪，獲得了無數終身榮譽等的耀眼光環。事實上，從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頁岩革命中，更多的是無數的失敗者，他們當中很多人傾家蕩產，不名一文，還有不少人走上了人生絕路。但是，就是在行業內外大部分人看笑話的背景下，很多操古怪口音，被視為鄉下人的“野貓”們，還是源源不斷地從華爾街等募集到了巨額的資本，從而使得大量的不同類型的項目在極困難的情況下不但生存下來，而且最終取得了成功，成就了美國的頁岩革命。可以說，沒有高度寬容的資本市場和鼓勵創新、創業並容忍失敗的文化，就不可能有頁岩革命的成功，美國也就不可能實現能源獨立。不過，硬幣的另一面是，美國社會絕不容忍做假、欺詐，尤其不容忍行創新之名實為謀求不義之財，其最有代表性的案例，就是輝煌一時的美國明星企業安然公司做假案。做假案敗露後，等待當事人的是家破人亡、人財兩空和牢底做穿的毀滅性後果。

喬治·米切爾被稱為“頁岩氣之父”，並於2011年獲頒劍橋能源研究協會終身成就獎，而作為董事長和創始人的肯尼思·萊在安然公司做假敗露後心髒病突發暴亡，這兩案例已成為美國社會對創新和欺詐不同態度和結局的最經典案例。

三是清晰法律體系下，政府的可為和不可為，市場發揮主體作用。每天的新聞中，我們基本上都可能看到的是，美國不是發布某項政策對某國進行制裁，就是派出航空母艦編隊到某一海域示威，在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美國不管的事。但是，非常遺憾的是，對於很多的國內事項或經濟活動，美國政府反而似乎管不了，石油生產就最有代表性，並且在2020年發生的史上第四輪油價暴跌中表現最徹底。

2020年3月9日，國際石油價格開始暴跌。3月12日，特朗普對原油價格大幅下跌表示歡迎，稱對美國消費者來說是大幅減稅。但是，隨著油價下跌的幅度越來越大，作為世界第一次石油生產國，美國石油產業首當其沖，受到了巨大的沖擊。3月20日，特朗普表示，低油價對原油行業造成了損害，美國政府正在制定計劃，准備適時介入油價戰，美國將要求沙特恢複原先的較低生產水平。3月30日，特朗普與普京進行了一次“漫長的電話交談”，雙方同意繼續做好在全球能源市場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同意就油市進行能源部長級磋商。4月9日第9屆歐佩克和非歐佩克部長級（特別）會議失敗後，特朗普馬上與沙特阿拉伯國王薩勒曼和俄羅斯總統普京舉行了電話會議，並墨西哥總統洛佩斯通了電話，以增加美國的減產數量以換取墨西哥同意減產。4月12日，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等達成史上最大的石油減產後，特朗普、普京和沙特阿拉伯國王薩勒曼舉行了電話會談，三方對減產協議表示支持，認為該協議旨在穩定全球石油市場並從整體上確保世界經濟的可持續性。據報道，特朗普與普京當天還另外進行了通話，就全球石油市場形勢交換意見，雙方強調石油減產協議的重大意義，並就戰略穩定問題進行了討論。

就在作為總統的特朗普積極介入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減產行動的同時，也就在3月20日，負責監管美國最大石油生產州油氣生產的德克薩斯鐵路委員，收到了石油輸出國組織參加6月份會議討論控制石油產量的邀請。4月14日，德克薩斯鐵路委員會舉行線上的聽證會，討論是否實施石油生產的強制減產，聽證會連續舉行了10個小時，3萬多人參加，有50多位證人就強制減產的利弊發表了意見。5月5日，德克薩斯鐵路委員會舉行視頻投票，以2比1的結果，否決了德克薩斯州石油減產20%的提案。

據不完全統計，在國際石油價格最低且WTI出現負油價的4月份和5月份，美國石油產量下降了180萬桶/天左右，這些產量的下降都是因為油價過低情況下，石油生產商迫不得已采取的自願減產，而非美國政府的強制。

三、美國能源獨立為我國帶來30年寬松的國際能源市場環境和可資借鑒的參考

2009年，我國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能源消費國；2017年，我國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石油進口國；2018年，我國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一大天然氣進口國。當今的我國，已是全球能源市場最重要的參與者，石油和天然氣對進口的依賴分別超過70%和45%，國際能源市場任何風吹草動，都必然會對我國的能源進口和經濟社會的穩定產生較大的影響。行業基本一致的看法是，從目前至2050年前後，是我國實現第二個一百年奮鬥目標的關鍵時期，我國的能源、石油和天然氣消費仍將在未來相當長時間保持一定的增長速度。作為世界上兩個最大的經濟體和能源消費、生產大國，美國實現能源獨立並可能保持較長時間的能源出口國地位，有可能為我們帶來30年寬松的國際能源市場環境。

一是消除中美兩國因能源資源的爭奪而起沖突的可能。20世紀90年代和21世紀初，我國經濟高速增長，帶來了能源、尤其是石油消費和進口量的迅速增加。從2000年至2017年的18年統計數字看，中國石油消費的增長速度是十分驚人的，石油消費增加了810.2萬桶/天，增長了2.7249倍，年均增長速度為15.14%，是世界同期的10倍，世界石油消費增加量的37.89%、也即是超過三分之一以上來源於中國一個國家。正是在這一背景下，國際上“中國能源威脅論”或“中國石油威脅論”興起，核心的內容是中國無止境的能源和石油需求將對世界構成威脅，中美有可能因石油而發生戰爭。2004年2月2日，美國全球安全分析學會執行主任拉夫特在《洛杉磯時報》發表的一篇文章就認為，中國可能會像67 年前的日本一樣為了獲得石油而擴張，從而引發美中沖突，歷史證明在對匱缺的資源展開競爭之際，那些超級大國往往會發現彼此難以共存。2005年6月底，在新奧爾良市舉行的第六屆中美油氣工業論壇，美方代表表示，由於美國國內的油氣產量已經達到頂峰，2025年—2035年，美國油氣消費只能依靠進口，當時已規劃要建設十多個LNG接收站，將從世界市場大量進口LNG。當時會場上的氣氛相當凝重，似乎世界上兩個最大的能源消費國，將立即開展LNG資源的激烈爭奪。2017年夏天美國哈佛大學格雷厄姆·艾利森出版的《注定開戰：美中能否逃脫修昔底德陷阱？》，2017年9月伯納德·科爾出版的《中國的強國之路》，都談到石油有可能成為中美之間爆發沖突的導火索。

與10多年前美國專家和政府官員預測完全相反的是，今天的美國已經成為能源淨出口國，雖然仍在大量進口石油和天然氣，但更多的是基於最優資源配置的市場行為，而非對進口能源資源的剛性需求，近兩年美國學界和政府更因為不再依靠中東石油，而有從中東撤軍的說法並采取了部分實際行動。因此，美國成為能源淨出口國，消除了中美兩國因在國際市場石油資源的爭奪而爆發沖突的可能，西方學者擔心並渲染的中美因石油而戰將失去推演的理由和存在的事實基礎。

二是能源貿易有可能成為減緩中美兩國經貿爭端，並使我國油氣進口有更充足的資源保障和更廣泛的市場選擇的有效手段之一。近年來，貿易爭端是中美兩國經濟領域最重大的事件之一，其影響是廣泛的和深遠的。與10多年前學者們擔心和渲染完全相反的是，今天的中美兩國不但沒有在世界各地爭奪石油、天然氣等能源資源，沒有因能源問題兵戎相見，相反我們看到的現實卻是，無論是2018年5月19日中美兩國發表的雙邊經貿磋商聯合聲明，還是2020年1月15日簽署的中美兩國第一階段經貿協議，擴大我國從美國進口更多的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等能源產品，都成為最重要的內容之一。美國實現能源獨立後，越來越多的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等出口資源，需要國際市場，尤其是作為國際能源市場的後來者，更需要占有一定的市場份額，中國龐大的能源進口市場必然成為美國生產商的目標，中美兩國之間的能源貿易存在現實的基礎，擴大兩國之間的能源貿易也就成為兩國政府自然的選擇。對於我國來說，除了農產品外，進口一定規模的石油、天然氣等能源資源，既有國內市場的現實需要，也是最有效的平衡中美兩國貿易的手段。

作為世界第一大石油和天然氣進口國，我國對某些國家的進口油氣資源已形成了事實上的依賴。與此同時，由於沙特阿拉伯、俄羅斯等世界主要石油天然氣出口國，基本上都是國家主導的模式，我國從這些國家進口的油氣資源，無論是價格或是貿易方式，選擇都十分有限，更多的是被動，從而出現價格大大高於市場、合同很難修改等的現象。與這些國家不同的是，美國的油氣生產商都是中小企業，追求的是盡快銷售石油天然氣資源，將能源資源變現為眼前的財富，具有很強的價格優勢且作價方式靈活。因此，美國成為能源淨出口國後，我國從國際市場進口石油和天然氣等能源資源，就有了更廣泛的選擇，可以減輕對某些國家的進口依賴，價格上也可有更加經濟選擇的可能。

三是為我國實現能源獨立、改善能源消費結構並提升經濟競爭實力，提供難得的30年戰略機遇。要實現第二個一百年的奮鬥目標，我國必須有充足、經濟和安全的能源資源保障，作為國民經濟基礎產業和支柱產業之一的能源行業，也必須具有強大的國際市場競爭能力。因此，美國作為能源淨出口國的30年，在消除中美兩國可能因能源資源的爭奪而發生沖突的同時，我們應充分利用這一難得的戰略機遇期，集中精力做好上述工作。

解決不斷攀升的過高油氣對外依存度，最根本辦法就是我國各類能源企業要持續加大國內油氣資源的開發投入和力度，在扭轉我國石油產量下降的同時，盡最大可能不斷提高國內的石油和天然氣產量。為此，我們應該充分借鑒和學習美國能源獨立的成功經驗，政府更多地創造純潔的市場環境和法制的氛圍，在發揮國有油氣企業主導地位的同時，要盡快向各種類型的所有制企業開放國內的油氣勘探開發領域，形成高度競爭的市場，調動各類市場主體的積極性並充分發揮它們的創造力，使我國國內石油天然氣產量能穩定地增長，減輕對進口油氣的過高依賴，並在實踐中探討開展我國的頁岩革命，實現能源獨立的可能性。

近年來，雖然我國的能源消費結構出現了很大的改善，但近60%的能源消費還依賴煤炭，這不但帶來了環境問題，也限制了我國經濟的國際競爭能力。在保障能源安全的同時，持續改善我國的能源消費結構，使我國的能源消費努力向清潔、綠色和低碳方向轉變，是未來相當長時間我國能源政策和能源行業都必須著力做的一項工作。因此，在努力更加清潔地使用我國現有能源資源的同時，我們應該緊緊抓住美國作為能源淨出口國的30年，盡最大可能充分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一切可能使用的清潔、綠色和低碳能源資源，持續地改善我國的能源消費結構，使得我們建成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有清潔的和可持續的能源基礎保障。

能源資源不僅要有穩定的供應保障，而且也必須是最經濟的和最具有國際市場競爭力的，只有這樣我國的經濟才具有全球競爭能力，我國才能真正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因此，政府的政策在解決眼前困難和實現短期目標的同時，要堅持長遠追求的目標，要努力保持我國國內能源市場的高度競爭性和開放性，認來自世界各地的所有參與企業都應該是自主的市場主體，最大限度地調動這些市場主體的積極性，最大限度地發揮這些市場主體的創造性，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增大國內石油天然氣產量，才能持續改善我國的能源消費結構，才能使作為全球市場一部分的我國國內能源市場具有國際競爭力，從而保證並促進我國經濟的國際市場競爭力。要做到這一點，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政府、企業和社會環境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美國作為能源淨出口國的30年，應該成為我們努力做好這些工作難得的時間窗口期。

作為分析和研究美國能源現狀的專門書籍，本書由55篇文章組成，既有對宏觀層面的美國能源政策、美國能源行業環境等的分析和討論，但更多的是對當前美國能源消費、生產和進出口等微觀層面的解析和展示，其中的第二編全部文章和其他編的部分文章更是盡可能細分到了美國能源行業、甚至是民眾生活用能的方方面面。本書55篇文章的資料和數據主要均來源於美國能源部所屬的美國能源信息署，作為美國政府的官方機構，美國能源信息署提供數量眾多的美國能源生產、消費、進出口貿易等數據，這些數據不但及時，而且系統性非常好，自1949年至今已逾70年，某些數據的時間甚至更長，更難能可貴的是全部公開，這在當今很多國家還將行業和經濟數據視為國家機密的情況下，十分的罕見，全球獨一無二。正是建立在這些及時、全面和成系統數據的基礎之上，本書更像是一架高倍數的顯微鏡，觀察並分析美國能源行業的方方面面，將美國的能源行業放在陽光下，展現在讀者面前。

如同任何一門預測未來趨勢的學科一樣，國際能源和石油問題的研究也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在過往的歷史中，對國際石油價格的分析和預測大都落空，對某些國家乃至全球性能源形勢的分析及研判或與實際差距較大，或完全相反。對美國能源形勢的分析和研判，也犯過很多錯誤，甚至是方向性的錯誤。讓我記憶最深刻的，也是我親身參與的，就是2005年6月底，在美國新奧爾良舉行的第六屆中美油氣工業論壇，美方代表表示，由於美國國內的油氣產量已經達到頂峰，2025年—2035年美國油氣消費只能依靠進口。從事後美國能源形勢的發展看，美方代表的看法到2008年都是准確的，就在會議舉行的當年美國天然氣產量下降到了階段性最低點，2008年美國的石油產量也下降到了階段性的最低點。但是，自此之後美國的石油和天然氣產量就不斷增長，美國能源形勢的發展與預測完全相反，現在看來2025-2035年美國的油氣消費不僅不再依靠進口，而且可以向國際市場提供大量的油氣資源。

2019年美國實現的能源獨立，能否如同美國能源信息署預測的那樣，可以保持到2050年，持續時間長達30年，對於行業內外人士來說，當然都會打上問號，專業研究人員更應該如此。不過，基於美國能源信息署過去、當前大量行業統計數據和未來可能更加豐富的數據，我們相信，只要我們能及時跟蹤研究，對當前和未來美國和世界能源形勢的分析和研判，應該不會犯太大的錯誤，或者能及時修正可能犯下的錯誤，從而得到盡可能准確的結論。

鑒於中美兩國相互之間的重要性，鑒於中美兩國對當今和未來世界的重要性，無論我們認為美國是天使還是魔鬼，是朋友還是敵人，喜歡它還是反感它，我們都應該盡可能深入地認識它、研究它並把握它，本書研究的雖然僅是能源一個行業，但本書的意義也就正在如此！

（說明：本文是拙著《石油的奇跡—數說美國能源獨立》代自序。《石油的奇跡—數說美國能源獨立》，2020年10月由石油工業出版社出版，現已上市銷售，敬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