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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國際

神秘消失的蘇聯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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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2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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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v江湖

本案發生在五十年代的上海

故事發生在1957年的上海。這天一名叫林午浩的富家公子在上海外灘畫畫,他大學學的就是美術專業。在這裏,他遇到了一個說著外語,金發碧眼的老外,這個老外三十多歲,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很顯然是個有修養的有學問的外國人。林午浩和他攀談了一會,了解到他來自蘇聯,名字叫瓦洛嘉·格裏高利雅夫,正是援助中國的蘇聯專家。在五十年代,蘇聯專家可是塊金字招牌,哪怕是認識也是一種光榮,林午浩立刻邀請瓦洛嘉去街邊的一家咖啡館詳談。

這個林午浩父親是上海非常有名的商鋪老板,家裏非常有錢,所以他才會送孩子去學昂貴的藝術。林午浩畢業後拒絕了學校給他安排的工作,雖然沒有工作,但是他又不愁吃不愁穿,而且他一心想成為一名一流的畫家。因為以前在學校學過兩年俄語,現在遇到一名蘇聯專家自然非常高興。瓦洛嘉告訴他,自己今年三十六歲,是一名動力學博士,今年才剛剛被安排到中國來工作。林午浩十分欣賞眼前的這個蘇聯專家,於是與其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蘇聯專家當時可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就這樣,通過幾次的交談,兩人漸漸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友了。林午浩想問問瓦洛嘉在哪裏工作,可否留個聯系方式,瓦洛嘉拒絕道,自己的工作單位和聯系方式都屬於軍事機密,但是他卻把林午浩家裏的電話號碼給要去了。後來,見了幾次面後,瓦洛嘉就問林午浩:你這麼想成為一名一流的畫家,為什麼不想著留學出去深造呢?林午浩告訴瓦洛嘉,他的父親在新社會中地位比較特殊,屬於舊社會遺留的資本家,如果把孩子送出國難免會被人指指點點,而且當時想出國可並不容易。這時候,瓦洛嘉就說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聯系莫斯科大學,我有親戚在裏面任教,由我來活動絕對可以讓你去蘇聯留學。林午浩一聽,高興的要命,馬上就懇求瓦洛嘉一定要幫自己這個忙。瓦洛嘉自信的點點頭。

時間又過了兩個星期,瓦洛嘉給林午浩打電話說,他留學的事情辦妥了,林午浩大喜,立刻在飯店將瓦洛嘉約了出來。瓦洛嘉在飯桌上給了林午浩一封信,信封上沒有地址,只有瓦洛嘉的俄文名字,後面是一個括號,裏面是一行阿拉伯數字,上面蓋著一枚三角形的紅色印戳。瓦洛嘉告訴他,他們蘇聯專家有專門的通信渠道和國內聯系,每周會統一上交信件給領事館,然後隨同外交郵件一起送往蘇聯,蘇聯那邊回郵件也是按此流程。信封上的紅色印戳就是他們蘇聯專家內部專用的標記,所以信封上沒有普通郵件會有的地址和郵戳。

兩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網絡配圖)

拿到蘇聯來信的林午浩大喜過望,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只關注信件到底寫了什麼內容。信是瓦洛嘉那個在莫斯科大學任教的親戚寫的,大概意思就是歡迎林午浩去蘇聯留學,他將盡全力促成此事,請靜候佳音。林午浩放下信件,拉著瓦洛嘉的手連聲道謝,但是此時的瓦洛嘉卻微微一笑,擺擺手說,不用謝,只是有個事想請他幫忙。

林午浩馬上問,啥事需要幫忙的,能幫的話我一定幫。瓦洛嘉說:他的同事有人要回國探親了,他想請他們帶一些中國特產回國去送給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現在手頭上還差一點錢,想找林午浩借一點,等回頭工資發下來後就還。林午浩連忙答應,問他想要多少。瓦洛嘉說還差一兩千元人民幣吧。要知道五十年代中國的物價水平非常低,一兩千元可是一筆大錢,拿它買一間房屋都沒有問題。

一封信讓林午浩徹底落入圈套(網絡配圖)

林午浩這時候才感到有點為難,雖然對他來說,一兩千元不算太多,但是拿出這筆錢需要先得到他父親的同意。於是他對瓦洛嘉說,我先去問問我爸再告訴你。回到家裏之後,他把蘇聯的信件和瓦洛嘉借錢的事情都告訴了他的父親林炳甫。他的父親是在上海的商界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他雖然沒見過這個蘇聯專家,但是憑著兒子的描述和眼前的信件,他也就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個蘇聯專家。那麼人家既然幫你兒子辦了留洋這件大事,給幾千塊錢的好處費自然是免不了的。林炳甫知道這個道理,他將錢交給兒子之後,又買了一點貴重的禮品讓其一並帶給瓦洛嘉,並且囑咐兒子,如果人家不說,一定不要讓人家打欠條。

瓦洛嘉在接下林午浩這份大禮之後表達了感謝,然後他也送給了林午浩一個禮物,一枚鑲嵌著鑽石的白金鑽戒!瓦洛嘉表示這是給林午浩的訂婚禮物,請一定收下,同時他還告訴林午浩,莫斯科大學已經同意接收林午浩為留學生了,只要他寄去一份申請材料過去就可以了。林午浩自然又是一通千恩萬謝,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完全落入這個蘇聯專家的圈套了。

現在的莫斯科大學(網絡配圖)

又過了一周,瓦洛嘉約了林午浩出來玩,他讓林午浩把自己的照相機帶上,好一起拍照,林午浩滿口答應。兩人見面遊玩了半天之後,坐在了吳淞口的堤岸上休息,瓦洛嘉從背包裏拿出准備好的伏特加酒和兩個罐頭,兩人就著酒邊吃邊聊。林午浩酒量不大,但是好友盛情難卻,喝了幾口就暈乎乎的醉倒了,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寒風刺骨的半夜了,這時身邊的瓦洛嘉早已不知蹤影。他想看看時間,一看手腕,原本戴的勞力士金表不翼而飛,而脖子上掛的德國蔡司相機也沒了,身上的穿的嶄新的皮夾克也沒了,錢包更是沒得說了。他當時就覺得是自己醉倒之後,被路過的小偷給偷走了,他可沒有懷疑瓦洛嘉,蘇聯專家怎麼可能幹出這種事呢?

他悻悻的回到家,將遭遇和父親說了一通,父親誇獎他幸虧沒有去警察局報案,如果告訴警察,自己和蘇聯專家喝酒時東西被偷了,那就說不清楚了,你個資本家怎麼敢懷疑蘇聯專家呢?但是思來想去,這個蘇聯專家也有諸多疑點,比如他說他才剛來中國一年,但是林午浩發現他的中國話並不像是剛學的,最後父子倆一商量,決定找當時一個有名的律師去咨詢咨詢。

德國蔡司相機在當年十分昂貴(網絡配圖)

這個律師可不一般,他叫施志勳,早年有過留學日本的經曆,回國後就在政府裏任職當法官;日本占領上海後,他依然做法官;抗戰勝利之後,他沒被當作漢奸,反而繼續做法官;而上海解放之後,他也還當了兩年法官然後才退休。現在開了一家律師行,轉型成了一名律師,以他的資曆在上海可謂是法律界的泰鬥,也是上海當時最有名的律師。

但是林炳甫找他並不麻煩,一個電話就可以,因為他是林炳甫的妹夫。施志勳詳細詢問了整件事的過程,他也沒辦法判斷這名蘇聯專家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於是他靈機一動,讓林午浩將瓦洛嘉送給他的鑽石戒指拿來。施志勳拿著戒指想去找好友老周鑒定一下,老周是一名著名的珠寶鑒定師,他一眼就告訴施志勳,這枚戒指是假的。既然戒指是假的,那麼這名蘇聯專家也很可疑。但是怎麼找出這個蘇聯專家到底是誰,可難壞了林炳甫和施志勳。當時的社會特殊情況,作為一名商人,你怎麼能質疑蘇聯專家的身份呢?後來施志勳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

他讓林午浩以一名普通的向蘇聯老大哥學習的青年身份給上海市委的六名書記各寫了一封信。信上說自己遇上一名叫瓦洛嘉的蘇聯專家,和他做朋友之後思想和外語方面都取得了進步,但是當自己想更進一步學習蘇聯專家身上的良好品質和先進思想時,突然找不到了瓦洛嘉同志,因為自己學習先進的心情十分強烈,所以冒昧地給市委領導寫信,請求領導在百忙之中幫他打聽一下瓦洛嘉同志的下落,以便繼續向蘇聯專家學習。

這封信真的是充滿了那個時代的特色,充分說明了為什麼施志勳可以做那麼久的法官,這成熟的政治智慧一般人根本不能領悟。這封信發出去,果然很快有了效果,信被上海市委外事處轉給了蘇聯專家組。這個蘇聯專家組正是管理在上海的兩百多名蘇聯專家的組織,他們負責蘇聯專家的一切事務,同時也是蘇聯專家的管理者。專家組在接到林午浩的信件之後,十分重視,立刻就派人去林家了解情況。

專家組在林家詳細的聽取了施志勳的描述,而且對這個所謂的蘇聯專家拿人錢財的行為感到十分的不齒,認為這應該不是他們派出的蘇聯專家所為。他們所有派出的蘇聯專家中並沒有一名叫瓦洛嘉的人,但是這並不能排除會有人用假名字。於是他們拿出全部男專家的照片讓林午浩去辨認,林午浩一一看過,最後說,這裏沒有瓦洛嘉。這些還不夠,專家組又讓所有在上海的男專家把林午浩在吳淞口醉酒的那天各自的活動情況寫出一份說明,然後依據說明嚴格審查,最後得出結論:瓦洛嘉並非蘇聯援華專家,而是一個冒充蘇聯專家進行刑事犯罪活動的犯罪分子。

有了這個結論之後,蘇聯專家組就將此事匯報給了上海市委外事辦,上海市委十分重視此事,立刻責令上海市公安局將這個所謂的“蘇聯專家”給揪出來。

上海警方立刻對此案展開了大規模調查,首先就是讓林午浩回憶他與瓦洛嘉接觸時對方有沒有什麼異常。林午浩說了很多線索,但是最有價值的就是他們某日下午一起相約去電影院看電影,看完電影後瓦洛嘉去了電影院旁邊一個傳呼電話亭打過一個電話,他聽到瓦洛嘉問過一句“是外國語學院嗎?”。

這是個寶貴的線索,警方立刻去電信公司進行調查。當時的通訊方式十分落後,打電話需要轉接分機,然後分機再去喊人來接。電話是打到上海外國語學院的,但是它是打到哪個部門的呢?警方在學校挨個部門去調查,在排除了值班室、保衛科、食堂之後,只剩學生宿舍了。當時每幢學生宿舍樓只有一部電話機,警方很容易就查清楚了,當天下午瓦洛嘉的那個電話要找的是一名叫袁麗婭的大三女生。

袁麗婭被瓦洛嘉騙財又騙色(網絡配圖)

這個袁麗婭這年只有二十三歲,祖籍重慶,家境十分優越。因為生父在她幼年就得了肺結核去世,母親隨即又嫁了一名醫生,只是在五七年反右運動中,她的繼父被劃成“極右分子”,發配到青海勞動改造。按照當年的政策,她出身在這樣的家庭,大學畢業後必然會被分配到偏遠的地方工作。

警方趕到學生宿舍去找袁麗婭時,她的同學說袁麗婭和其他幾個同學都到導師張嘉蹈教授家裏去了。於是警方又馬不停蹄趕到張嘉蹈教授家中,誰知又撲了個空,袁麗婭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警方追問是誰把她叫走的,張教授對突然闖到他家裏來找一名大學女生的這幾人行為十分不解,開始不太配合,後來警方亮明身份,張教授這才將實情全部向警方說出。

原來喊走袁麗婭的不是別人,正是警方正要找的“蘇聯專家”——瓦洛嘉。其實這個張嘉蹈教授也被瓦洛嘉騙過,他對警方坦白說,其實開始是他先認識瓦洛嘉的。他說某日在虹口公園偶然間遇到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在魯迅墓前憑吊,口中慢慢地說著俄語,於是他就用俄語試探著與其聊天,結果對方告訴他自己是蘇聯專家,名叫瓦洛嘉。張嘉蹈因為自己的專業就是俄語,於是和他很愉快的攀談了起來。兩人越聊越投機,就相約下周在同樣的地點再次見面。

第二次見面,兩人還和上次一樣長談,張嘉蹈向其大吐苦水,說自己在教學和工作上的各種挫折和上級的打壓。瓦洛嘉開始的時候沉默不語,最後他向張嘉蹈建議去蘇聯講學,說他可以介紹張嘉蹈去蘇聯,還能幫助其在國家級的專業學術刊物上發表論文。這兩樣在當時的知識分子看來都是夢寐以求的,張嘉蹈當然是一口答應,於是兩人關系又近了一步。而這沒過多久,同樣的戲碼又開始上演,瓦洛嘉開始以“借錢”和“疏通關系的費用”為由,分兩次向張嘉蹈借了一千五百元,但是張嘉蹈卻絲毫沒有對其身份產生懷疑,還邀請其去他家裏做客。

瓦洛嘉與袁麗婭正是在張嘉蹈家裏認識的,也是張嘉蹈介紹他們認識的,其實開始張嘉蹈是好意,想讓他的學生去多與外國人接觸練習外語,哪知道沒過多久瓦洛嘉要了袁麗婭的聯系方式,兩人經常電話聯系。

警方在聽張嘉蹈教授介紹完情況以後分析,現在有了很多線索,特別是女大學生袁麗婭這裏,她必然會去找瓦洛嘉。警方決定先不打草驚蛇,偷偷跟蹤袁麗婭,想在她與瓦洛嘉見面的時候再實施抓捕。

果然在第四天的下午,袁麗婭來到靜安寺附近的一幢花園洋房中,只見她從容地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院門,入內後又把門給鎖上,仿佛是這幢別墅的主人一般。跟蹤的偵查員立刻將情報向上級匯報,據查證這處房產屬於一名叫段高飛的資本家,他住了三分之一,他的弟弟家住了另外的三分之二。這個幢別墅肯定是和袁麗婭沒有關系的,為什麼她會有房子的鑰匙呢?這和瓦洛嘉又有什麼關系呢?他會不會住在其中呢?

為了搞清楚瓦洛嘉到底在不在房間裏,偵查員故意往別墅內打了一個電話說是打錯了,而接的人說了一口流利的上海話,在電話聽筒旁的張嘉蹈教授立刻分辨出,這個接電話的就是瓦洛嘉。

毫無疑問,警察們要找的瓦洛嘉就在這幢別墅內,接下來就是實施抓捕了。一開始警方打算以袁麗婭同學有事喊門的方式想進入房內,但是房間裏的人死活不開門,最後警方急了,決定強行突入。一組警察越牆而入,撞開了大門,發現房子一層沒人,而二層的臥室中,袁麗婭正衣冠不整的驚慌的躺在床上,而警方要找的瓦洛嘉卻不知去向了。後來樓下傳來了女生的叫聲:“在樓下!在樓下!要逃走了!抓住他啊!”

現在的上海靜安寺

原來這個瓦洛嘉看見警方硬闖進來了,慌忙地順著牆上的水管子下到了一樓,從前院奔逃而去,等到警察回過神來想追他時,他卻早就不見蹤影了!雖然他跑了,但是臥室中的袁麗婭卻還在,警方決定從她和房主段高飛身上找到線索。

在警察局,警方對袁麗婭講清楚了這個蘇聯專家的真實面目,袁麗婭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自稱是蘇聯專家的人是個騙子,自己被他既騙財又騙色,到頭來落得一場空,不由得大哭了一場。經過警方的一番勸說和教育,袁麗婭漸漸地停止了哭泣,表示願意配合警方調查。她告訴警方,自己在認識瓦洛嘉第三天以後就和他約會了,一開始是西餐廳,很快瓦洛嘉就把他帶到了靜安寺的這幢別墅中,在那裏兩人很快發生了關系。當時瓦洛嘉承諾會幫助她想辦法去莫斯科留學,而袁麗婭因為繼父的右派身份,在學校裏都抬不起頭來,現在能交上一個蘇聯專家的男朋友自然十分高興,所以她絲毫不懷疑就借了瓦洛嘉八百元人民幣,還把繼父的一塊手表送給了他。瓦洛嘉也很喜歡袁麗婭,不僅把別墅的鑰匙給了她,還隔三差五就打電話約她來此幽會。

同時警方也找來了房東段高飛,從頭口中知道,原來他也是這個“蘇聯專家”的受害者。原來他是個在上海有名的上訪戶,為的就是這幢別墅。事情還要從幾年前說起,他從去世的父親手中接手了這幢房子後為了疼惜母親和弟弟,就讓他倆住在這幢別墅中,自己一家搬到長寧區去住了。後來母親和弟弟相繼離世,房子也被部隊租下來三分之二,他十分可憐弟弟的遺孀,就讓她們住在房子剩下的三分之一中。沒過幾年,部隊搬走了,段高飛驚奇的發現,弟媳竟然搬到原來部隊租住的地方了,而且弟媳還辦了一張房產證,主張這幢別墅都是屬於她的。為此,段高飛與弟媳鬧翻了,同時又去房產部門鬧,說這幢別墅原本是屬於他的。但是空口無憑啊,房產部門是看證據的,段高飛拿不出任何證據,弟媳卻有單位開的證明。段高飛一看房產部門改不了,就跑遍了上海的各個部門去投訴,但是毫無作用。

這個所謂的蘇聯專家竟然前後騙了四個人

直到有一天,他認識了一個人,那人正是瓦洛嘉。瓦洛嘉和往常一樣與其攀談,當了解到他的困難之後,瓦洛嘉說自己下次去北京的時候,可以在見到中央高層的時候幫他把材料遞交上去。段高飛一聽,高興的快要瘋起來,立刻產生了要把這個“蘇聯專家”伺候好的想法,他不僅送給瓦洛嘉名貴的禮物,如茅台酒、珍珠粉、人參之類,還把家裏收藏的一個玉盤送給了他。那個玉盤屬於戰國文物,價格不菲,當年就值一萬元人民幣。給了這些還不夠,段高飛把別墅的鑰匙也給了瓦洛嘉,讓他住在其中,當然這也就是後來袁麗婭手中的那把鑰匙。直到警方來找他之前,他還認為這個人真的就是一名蘇聯專家。

那麼現在瓦洛嘉去哪了呢?他依然在上海,而且他還在繼續行騙。瓦洛嘉在別墅看到警方來抓他之後,知道了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但是他還不滿足,還想作最後一次努力,再撈一點兒財物。他考慮來考慮去,來到了袁麗婭的家中。此時的袁麗婭還在配合警方調查,而警方也沒有通知袁麗婭的家中。就是這個漏洞讓瓦洛嘉抓住了,他欺騙袁麗婭的母親說自己正在幫袁麗婭辦理留學手續,但是現在需要支付一筆三百五十元人民幣的費用。袁母老早就聽女兒說過這個蘇聯人,想也沒想就跑到銀行去取了三百五十元錢交給了瓦洛嘉,這是瓦洛嘉騙到的最後一筆錢。

瓦洛嘉從袁麗婭家裏又騙了一筆錢

此時的警方,雖然不知道瓦洛嘉在哪裏,但是已經慢慢找到了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因為上海在舊社會的特殊性,遺留了很多混血兒,這些人雖然數量眾多,但是會俄語又具有俄羅斯血統的混血兒並沒有多少,警方很快就查明了瓦洛嘉的真實身份。他的真實名字叫沙懷山,三十四歲,現在在上海第三鋼鐵廠燒鍋爐。他的父親以前是沙皇俄國的一名上校軍官,在“十月革命”之後逃亡到了哈爾濱,後輾轉來到了上海並落戶,娶了一個寡婦為妻,生下了他。他的父親在他十歲時因為心髒病猝死,母親再次改嫁,因為繼父姓沙,所以給他取名叫沙懷山。

這個沙懷山長得是一副俄羅斯人的模樣,因為身邊都是混血兒夥伴,從小精通俄文和英文,上的也是俄語學校,畢業後隨繼父做木材生意,後來又去飯店做夥計,解放後進了鋼廠燒鍋爐。沙懷山雖然和袁麗婭勾搭在一起,但他其實是有妻子的,他的妻子也是一名日俄混血,還幫他生了兩個孩子。

了解清楚了沙懷山的身世之後,警方也就好調查了,他們先去了沙懷山工作的鋼廠,被告知沙懷山手腕骨折正在住院。來到醫院,警方卻發現沙懷山根本不在這裏,而且據了解,這沙懷山的傷已經養了大半年了,什麼樣的骨折會養大半年還沒好呢?最後,警方進一步調查,查明了主治沙懷山的醫生俞鑫和沙懷山是發小,安排沙懷山住院的人就是他。其實沙懷山的傷早就好了,他根本就不住在醫院,但是單位給的夥食補貼和住院費卻一點也沒少。

單位和醫院都沒能找到沙懷山,最後警方只能去沙懷山家裏蹲守。哪知道原本要回家的沙懷山在半路上,遇見鄰居家的一個小學生,告訴他說你家來了好多騎著公安摩托車的客人,沙懷山一聽就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了,家是回不去了,去哪呢?他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是真的蘇聯專家,現在在江南造船廠工作。他現在只能去投靠他了。

沙懷山和這個真的蘇聯專家也是偶然才認識的,通過兩人的交談沙懷山發現,這個蘇聯專家和自己的生父居然來自同一個鎮上,不由得親近了起來。沙懷山帶著這個蘇聯專家遊覽了上海多個地方,蘇聯專家則帶他來到自己上班的江南造船廠,兩人在這裏還合影一張照片。

沙懷山是在造船廠被抓的(網絡配圖)

正是這張照片最後幫助警方抓住了他,原來他把照片夾在自己家的一本書中,被警方無意間找到了,警方從兩人合影的背景判斷出這個地方應該是在一個造船廠內。後來通過市政府的外事處和蘇聯援華的專家方面溝通,找出了這個船廠正是蘇聯專家派駐的江南造船廠。

警方果然是在造船廠將沙懷山抓獲的,但是抓到沙懷山沒多久,他就因為大面積心肌梗死在監獄一命嗚呼,和他父親死亡的方式畢竟類似,看來這個心髒病應該是他們的家族遺傳。雖然犯罪分子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但是這個一波三折的案子算是圓滿地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