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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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20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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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者王建平
王建平 主編,優質創作者
這個路線圖,還可以概括為一個更簡單的鏈條:家園——迷失——回歸。
從“家園”迷失的過程因為年代太過久遠,早已經成了傳說。傳說有兩個版本:一個是《舊約》裏記載,魔鬼撒旦化身毒蛇,引誘夏娃偷食禁果而產生了最初的羞恥感,人開始有了“自我意識”,從而由“神的世界”迷失到了“人間世界”;另一個版本是村裏會講故事的王爺爺講的,很久很久以前,村裏的人們簡單快樂的生活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不分你我,互敬互愛,互幫互助。可就是有幾個調皮搗蛋、邪門歪道的年輕人,挑三揀四、搬弄是非,還教唆著不懂事的孩子們爭強好勝、拉幫結夥,結果,慢慢把心思單純的人們都帶壞了,不知不覺成了現在這樣貪嗔癡慢、瘋瘋癲癲、喜爭好鬥的愚人。
這兩個版本現在都已經無法考證,但是,《感知論》給了另外一個更合乎邏輯的解釋:在“精神性意識”產生之前的人類,雖然受到“感知意識”的庇護得以“純粹”的生活,但的確是會經常遇到“是否能活下去”的感知事實的選擇,普通低等生物體(感知體)面對這種選擇時,僅僅表現為本能的、純粹的趨避行為,無關乎得失苦樂等精神性感受,所以,低等生物族類以身相融、互相為食,共同組建維護著一個首尾相連的生物圈,一直安然平穩運行了幾十億年,創造了這個無比燦爛的世界(整體性存在的星球和宇宙)。當感知體按照感知邏輯進化出來最高形態——“人”之後,情況有了辯證性的變化,“人”的六大感官相對於其他感知體來說太發達了,尤其是“意”,活力太大,能力太強,居然能夠擺脫開“感知意識”的約束和規定,在“感知意識”的平台上自由發揮、另行一套,產生了發達的“精神性意識”。這是一次“感知體”進化史上由量變到質變的大事件,這一次的辯證飛躍,整個“存在”產生了質變,在“人”的“精神性意識”觀察下,“存在”由“波”變成了“粒”,“被感知體”變成了“物”,“感知體”變成了“我”,“整體性存在”變成了“人和世界的對立”。“人”的“精神性意識”太強烈了,“自我”的執念太深了,看不見別的了,“人”居然對一刻也無法離開的“感知意識”平台視而不見了,“人”再也看不見原本和自己融為一體、屬於自己的整個世界,反而只能看見眼前的聊以果腹、露臉爭先、以資炫耀的蠅頭小利和良品美色。“人”迷失了,從“感知意識”的家園裏出走,叛逆地迷失在“精神性意識”的荒原上。
之所以稱之為“迷失”,是因為這一次的質變,從一開始就讓人類踏上了一條荊棘密布、矛盾重重、充滿血淚的苦難之路,這不是一條正道,而是一條邪路。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人類的精神性意識非常強悍,被趕出了伊甸園,人類只能硬著頭皮、踏著血淚、揮舞著十八般兵器、開著飛機大炮、拎著原子彈、帶著嚇跑任何猛獸的滿身煞氣,一路走過千萬年,一直走到現在。人類曆經千難萬險,終成亙古霸業,獨霸地球,君臨太陽系,俾睨環宇。但無論多麼風頭勁爆,都抹不掉驕矜傲慢的眼神中那一絲迷茫慌亂,因為,千萬年來,一直有一個問題縈繞在人類那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精神性意識”裏,“我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這個問題一直被解答,卻從來沒有被解開過。就像長大的孤兒想知道身世一樣,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感覺太不爽。所以,雖然是人類自己叛逆的走失了,但在慌亂的爭鬥之餘,人類從來沒有忘記過尋找家園,從來沒有斷絕過回歸的夢想,人一直在上下求索著回歸之路。就是這種不懈的求索,伴隨著人類“精神性意識”的劇烈擾動,同時創造了燦爛的“人類文明”,鋪就了一條人類獨有的精神奮鬥之路。
人類最初產生“精神性意識”之後,首先植根於腦海中的是強烈的“自我”意識,有了“自我”,人就再也看不見“感知意識本我”的整體性存在,轉而自認這個“肉體”所載的才是“我”,也就立即有了和“自我”相對的“客觀存在”,由此也就產生了“物質”的執念。“感知意識”被抑制到幾乎感知不到甚至休眠的狀態,“精神性意識”一家獨大,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人失去了神性和自由,只能在“物”的執著纏縛中苦苦掙紮。更加悲催的是,“人”自以為是的找到了“自我”,卻也無意中為自己樹立了一個強大到無以複加、知之甚少、神秘可怕、充滿獵食死亡危險的對立存在的世界,這簡直就是自虐,太不爽了。
“自我”是什麼?是一條寶貴的“生命”,絕對不能“死亡”(令人絕望的陷阱和悖論)。所以,無明而生、注定苦命的人類“精神性意識”,開局就遇到了無處不在的生存危機,開啟了自編自導自演卻不自知、充滿艱辛困苦的“獵口求存大戲",這也成了人類最初的精神奮鬥沒有選擇的唯一目標,這個目標是如此的清晰明確,沖動是如此的強烈刺激,以至於直到今天,“求存”仍然是無意識的人生第一目標,縱然是人生必死、概莫能外,這種盲目而頑強的沖動和訴求,也從來沒有被質疑與反思過,也正是由於人類有如此強烈的“生命”執著,所以,相較於任何一個物種,人類也無奈地承受了更大的對於“死亡”的恐懼,“死亡”,就像是一把宿命中的“達摩克裏斯之劍”,一直懸在人類的頭頂千萬年,威赫脅迫這人類乖乖就範。“獵口求存”,成了人類精神奮鬥所面對的第一座“大山”。
“獵口求存”的精神奮鬥過程,催生了早期人類的技術進步和原始倫理。人類學會了使用、制作工具,進一步刺激了人類雙手和大腦的發育完善。人類為了對抗饑餓和猛獸,結成了以血緣為根基的族群,這是天然牢固的紐帶,就此也形成了原始的倫理體系,慢慢演化出來原始氏族社會。靈巧的雙手、發達的大腦、有倫理基礎的社會結構,無疑大大提高了原始人類的生存率,逐漸的,人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增多,也逐步擺脫了絕對饑餓、任獸獵食的弱小地位,人逐漸強大到成為百獸驚懼的萬物靈長。很顯然,在捕獵場上的生存競爭中,人類靠著聰明才智,取得了巨大成功,不但不再是猛獸口中的獵物,相反,人類因為先驗的“類性”能力,在沒有尖牙厲爪的條件下反敗為勝,竟然馴化圈養了很多物種為我所用,妥妥地站在了食物鏈頂端。無疑,早期人類精神奮鬥所面對的第一座“大山”,就這樣被搬開了。這絕對具有人類文明史上里程碑式的意義。
當人類擺脫了獵口威脅、踏足山巔之後,剛松了一口氣的人類得暇遠眺,卻赫然發現一座更大的高山以壓頂之勢矗立眼前,苦命的“精神性意識”,並不知道是自己把自己推向了無限不循環的“綿山”之中,無奈只能咬緊牙關繼續奮鬥。這第二座“大山”是狂暴可怕的大自然,是天災,風雨雷電、地震火山、洪水濁流、寒暑旱澇,哪一樣都能瞬間摧毀人類剛剛建立起來的氏族社會和物質積累,人在自然面前微不足道,不像巨齒獠牙的猛獸是正面可見的,人竟然對狂暴無情的自然災難一無所知,只能匍匐在其腳下瑟瑟發抖,太不爽了。“精神性意識”苦命又強悍,打不死就要活下去,災難雖然狂暴,但畢竟不是專為人設,而且有時有晌,可以避開;天地的震怒雖然神秘,但畢竟可感可知,起源於“感知意識”的“精神性意識”先驗地知道如何“感知互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大的妖怪,也不過是人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所攝。就在這種互動的積累中,早期的人類慢慢掌握了和自然災害打交道的要領,於是,原本分散的小氏族們,相約聚集到那些氣候適宜、風調雨順、物產豐盈之地生活,原始的部落逐步形成,因為相近的血緣,共同的語言,同源的習俗和傳統,早期的民族慢慢形成,面對天災,更大的群體協作顯然提高存活率,超越於血緣的群體倫理逐步定型,部落領袖的組織動員,就是國家行政設計的雛形。有組織的龐大群體,凝聚了更多的人力物力,人類開始對天災叫板,搬山填海、治水補天,不屈不撓,建設家園,人類再次踏足山巔,傲視遠方。山高人為峰,正道是滄桑,生命不息,精神奮鬥不止。
“精神性意識”根性裏帶著苦命,最大的苦難是為自己樹立了一個對立的世界,這個世界不單是無法克服的,更是不可知的,也就注定了人類永遠不得自由。
踏過了猛獸和天災兩座大山,生活漸穩,物產日豐,狂妄自大、初識享受的情緒開始蔓延,人群龐大了,人與人之間、群體和群體之間的關系問題擺到了面前,早期的文明開始初創。無章可循,按照“感知意識”和“精神性意識”的交相驅動自動演化。先驗同源的“感知意識”讓人類相愛,從“自我”出發的“精神性意識”讓人類相殺,面對生存困境,“自我”當然是首選,“共體”無暇顧及只能置之度外終至徹底遺忘。於是,早期的部落或者國家之間,展現的更多的是殘酷的吞並戰爭,為了爭搶生存資源,祖先們暫且收起神性的榮光,激情上演了茹毛飲血的獸性,不惜互相啖食,以在競爭中勝出。當人類剛剛為自己積累了從來沒有過的財富時,吊詭的事情出現了,人們在自己的“精神性意識”裏,為自己構建出了第三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可怕的“貧窮”。之所以說“吊詭”,是因為人類沒有財富時,從來沒有感覺到過貧窮,整個世界為我所用,就像自由自在的鳥兒,雖然除了自己的一雙翅膀外一無所有,但它們卻毫不懷疑自己擁有整個天空,倒是有了財富後,心裏卻分明感受到了令人恐怖而絕望的“貧乏感”。
這種感覺像魔咒一樣封印在“精神性意識”的最底層,形成了人類精神大廈的夯基,成了人的根性,驅趕著人們無休無止地去爭去搶,永不滿足,一直到了現在,即使人們坐擁金山,卻依然無法撫慰“精神性意識”裏讓人恐懼的“貧乏感”,甚至是越富有“貧乏感”越強,越富有對貧窮的恐懼感越烈,這種恐懼感,使人們永遠看不到自己已經擁有的巨額財富,只能看到眼前還沒有抓到手裏的財富,驅使著富翁們像巨鱷狂蟒一樣貪婪地吞噬著更多的財富,來滿足自己精神創傷一樣的病態心理,吃相猥瑣而難看,人成了財富的奴隸,像希緒弗斯一樣悲苦無望周而複始地推石上山。早期的部落征戰兼並,讓優勝者獲取了更多的人力、物力、資源、財富,成為主宰,讓失敗者一無所有,淪為奴隸。以殘酷為正義、以掠奪為特征的奴隸制倫理國家逐漸形成,其核心是財富的武力轉移,奴隸主擁有了財富,奴隸擁有了貧窮。但是,不管是富有還是貧窮,人們心裏的“貧乏感”是一樣的,這種感覺就像是鞭子一樣,抽打著窮人和富人一樣忙碌慌亂,辛苦一生,太不爽了。
雖然不爽,但這是人類精神奮鬥的基調和宿命,不管是奴隸還是奴隸主,人們都要為翻越“貧窮”這座大山而戰。奴隸制社會的戰鬥是純粹的,因為那時的人與人之間的倫理也比較簡單:拳頭說話。部落戰爭的勝負憑俘虜數量而定,戰俘就是奴隸,奴隸沒有自由,是私有財產,生殺予奪由主而定,甚至像牲畜一樣被宰殺吃掉,奴隸和牛馬豬狗一樣,可以在市場上按質論價、自由買賣。原始的獸性、單純的心性,加上“精神性意識”裏方興未艾、異常活躍的“自我”意識,共同鑄就了一段極為特殊、難以理解、冷血殘酷的生存圖景。但那是極端錯誤的,雖然大多數奴隸主都是天生惡魔,大多數奴隸都是心地單純,但這不代表著奴隸主就可以毫無人性的對待奴隸。因為再單純的人,也先驗的擁有了全套的“感知意識”,他懂“感知邏輯”和“感知規則”,他知道何為“愉悅”,那種先驗的情感呼喚著現實苦海裏的靈魂,在他們的心裏撕扯出滴血的傷口,這種狀態如滾油沸湯,根本無法平衡。所以,小到個別奴隸的鋌而走險奮力反殺,大到轟轟烈烈的奴隸起義,沖突不斷,人們為了追求心理上的安寧,不斷地進行著激烈的精神奮鬥,同時也推動著奴隸制社會倫理的更迭變革。
“貧窮”這座大山卻依然牢牢地壓在人的“精神性意識”裏,人只能繼續著艱苦卓絕的“精神奮鬥”。勇敢的奴隸不斷發起對不公正命運的挑戰,開明的奴隸主階層在思考著平息對抗、平衡沖突的新的倫理方式。早期的國家治理概念逐漸形成,“分封制”呼嘯而出,以王權為中心,以血緣和軍功為脈絡,分封建立國家治理體系,一方面分散矛盾烈度,另一方面編織管控網格,為了增強這個體系的合法性,聰明的統治階層有意無意地發現了“血統”的秘密。“貧窮”的大山已經把人的精神幾乎壓垮,但苦命的“精神性意識”災性未消,“血統種姓”這第四座大山覆霜冰至,善良單純的老百姓怎麼就信了呢?可把髒心爛肺的奸詐之徒們給慣壞了。
犯傻只三天,時間長了,不對勁兒啊!王侯將相不但品行敗壞,而且往往還都愚不可及,甚至經常養出一些地主家的傻兒子,並非什麼優良品種,德不配位,沒那麼神秘,不值得尊敬。貧苦百姓勤勞辛苦,一年到頭卻負債累累、極度貧困。這顯然和先驗的精神訴求、精神取趣不一致啊!不但不一致,簡直就是相差很多。所以,苦命的“精神性意識”繼續奮鬥,一次次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沉重打擊了那些貪婪狡詐、極度自私、多吃多占的竊國大盜們,動搖著他們那坑蒙拐騙的虛偽統治。
自從有人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血統種姓”這個戲法已經被揭穿。但是,“貧窮”這座大山依然壓在所有人的精神世界裏,那些統治階層對於“貧乏感”的恐慌,逼迫他們像“巨嬰”一樣哭著喊著非要比別人占有更多才能停止哭泣,既然人的血統已經撲街,於是,聰明人又虛構出第五座大山壓向人們的精神世界,這一次,見不得光的人把“神”拉來助威,“君權神授”成了這些人的新西洋鏡,反正在爭搶物質利益的角鬥中,人家必須占便宜,占不到便宜就會出現心慌憋氣等戒斷症狀。於是,在人類歷史上,史無前例的牛鬼蛇神們擠進自私肮髒的堂府裝神弄鬼,“神性”很崇高,“神鬼”挺嚇人,看不見摸不著就更有玄虛威懾力,單純的人們不明就裏地再次選擇了相信。
信仰沒錯,給人安慰。關鍵是信仰往往被壞人利用,暗地裏搞小動作老占別人便宜,時間長了,再單純的人也能感覺到不對勁兒,因為,人先驗的擁有“感知意識”,“感知意識”自有“感知邏輯”和“感知規則”,這些先驗的東西,先驗的形成人內在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謊言再精巧,也無法騙得過先驗意識的考量,這種先驗的意識和現實經驗的意識之間的巨大差異,令人難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人的精神就要奮鬥,一直奮鬥到二者合一。所以,從那些奸狡的滑稽蛋剛一祭出“神權”的一刻起,人們就一直在質疑和反思,一旦明白過來,“神權”的畫皮就要被扯下。人們的精神奮鬥邁出了一大步,繼醜陋虛偽的“皇帝的新裝”被扒掉之後,人又擺脫開“神權”的欺壓。
做人好難,不但難在從“家園”出走後一直不知道“我是誰、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更難在本是結伴同行的同類,卻總是心懷不軌的沖出來愣充大瓣蒜來套路你,真讓人情何以堪!防備著這些小人讓人很操心,但也的確一步步讓人從懵懂的單純變得越來越強大,或許最初的精神奮鬥只是本能,但到了人們把“王權”、“神權”踩在腳下時,人真的“啟蒙”了,人開始能動的明白了自己精神奮鬥的目標——自由、平等、博愛。人天生強悍的精神一直在奮鬥,鬥倒了猛獸、天災、人的獸性、王權、神權,踏著血淚一路走來,人第一次意識到,“我”生來和別人平等,不比誰低賤,誰也不能踐踏“我”的自由和尊嚴,除非“我”自己,所以,誰也不要跟“我”耍花活,“我”不信那個邪。
人的精神世界裏出現了“自由、平等、博愛”的概念,這是人精神意識從未有過的巨大進步,但可惜的是,這些意識是從“自我”利益的立場出發的,是對千萬年壓迫的逆反,是對既往所有精神壓迫所強加的人生意義的否定,在否定既往的基礎上,大家在“沒有意義”這一條共同的起跑線上的平等、自由。但這種自由真的自由嗎?這種平等真的平等嗎?還遠遠沒到時候,也沒有實現的邏輯,所以,人們依然還要精神奮鬥,因為對於"貧窮"的恐懼感似乎更加強烈了。
於是對於“生存資源”的爭奪更加激烈,激烈到發明火力機器來批量收割同類的生命。以前的套路不靈了,聰明人祭出了升級版的法寶“資本”,誰都有資本,有錢的以錢為資本,有物的以物為資本,有鋪的以鋪為資本,有技術技能的以技術技能為資本,啥都沒有以勞動力為資本。是的,撕去了血統、王權、神權等虛偽的面紗,不再有帶有倫理權威的角色參與競爭,只用物性的、沒有思維的資本來參與,買定離手,開壺數點,願賭服輸,公平合理。是的,規則很合理,但莊家很缺德。依然是套路,更深的套路,“貧窮”的大山已經讓所有人窒息到瘋狂,“資本”這座新的大山無情再補刀,更加令人絕望的是,誰捅了這一刀,人們好長時間不清楚。人的精神性意識打從出生就是一個悲劇,它必須奮鬥,必須無休無止的奮鬥,而且是在目標並不明確的情況下奮鬥,最後就成了: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也要上。就是這個命!拉都拉不住!
之所以很盲目也不放棄,是因為人先驗的“感知意識”在召喚,“感知意識”自帶“自由”的屬性,雖然人們早已經對“感知意識”視而不見,蛻變成無意識,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它一直都在,在“冥冥之中”呼喚著遠行的遊子,讓他們意識到,存在中還有“自由、平等、博愛”這種東西。所以,只要有不自由,精神上就會感覺到不得勁,雖然人們可能說不出為什麼不得勁,但就是會感覺到哪哪都不對勁兒,這種現象連小孩子都會表現的非常明顯,所以小孩子可能會經常出現毫無征兆、不可理喻的哭泣。普通人可能只是盲目的因為不舒服而奮鬥,但人群裏總有明白人啊!所以,有人挺身而出,寫出了《資本論》,曝光了“資本”這座血海奔湧、屍骨皚皚的嗜血大山,喚醒了全世界的勞動者,號召全世界的無產者聯合起來,推翻“資本”這座大山,為全人類的幸福事業而奮鬥!
人類的精神奮鬥邁進了一個不同凡響的歷史時期。因為似乎人類已經掃平或者說是看清了所有壓在人類精神世界裏的大山,即使那些沒有踏平的山頭,征服的腳步也在堅定有序的邁進。人類偉大的精神導師,根據哲學裏提煉出來的人所獨有的實踐意義上的“類性”,推導出科學大同社會的必然性,為我們指出了精神奮鬥的下一個目標,這種大同社會的社會形態,是建立在社會高度發展、物質產品極大豐富、社會的人全面發展、勞動成了人活著的第一需要的基礎上的。在信息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的現代,這些目標已經或者說正在實現,我們分明的看到了這種社會形態已經呼之欲出了,可是我們心安了嗎?我們踏實了嗎?我們得勁兒了嗎?現代世界危機四伏!
心不安說明沒有落實,沒落實說明腳下不是平地,不得勁兒就要接著奮鬥!為什麼要鬥,因為心裏的“貧乏感”依然讓我們恐慌,這種恐慌和物質產品的豐富不豐富無關,那些坐擁金山的人可能比窮人還要恐慌。為什麼這種“貧乏感”像是封印在人類的基因裏一樣無法消除,實際上它是一種“不安全感”,怕的是什們?怕的是“死亡”,為什麼會“死亡”?因為有“生命”、有“自我”。所以,真正壓在人類“精神性意識”裏的大山是“自我生命意識”,是這座大山,幻化成各種各樣的變種,來迷惑消耗人類的精神,使人類在群山之中幾度迷失方向,走了不少的彎路。
所以,以往的精神奮鬥,是在一種冥冥召喚中盲目的奮鬥。直到今天,終於有人明白,之所以大同社會已經唾手可得而我們仍然感受不到理想中的自由,就是因為“自我”橫亙在“大同”之前,讓我們無法逾越,“自我”和“大同”就是一對無法調和的邏輯悖論,有“自我”在,“大同”是難以想象的、是脆弱的、是不合邏輯的。靠科學技術?不可控因素太多,誰來控制科學技術一定是為人類服務?原子彈懸在人類頭頂已經將近一個世紀了,地球上的核彈似乎不減反增!靠管理制度?制度就是用來打破的,太脆弱了,一個希特勒直到現在都讓全世界的人深處夢魘!靠高薪養廉、物質產品極大豐富,真的高薪就能養廉,豐富了就不貪婪了,估計小學生們能相信!
就是所有這些前提條件都能利用各種技術、各種制度來維護住、保持住,那麼“自我”在這種社會形態下存在的意義是什麼?享受這些物質嗎?為勞動而勞動嗎?無休無止的發展嗎?人倒是想的挺好,地球受得了嗎?就是移民火星,火星受得了嗎?所以,在這樣的社會形態下,“自我”很有可能是脆弱的,會迷失。而所有的這些脆弱的可能性,或者幹脆說就是不可能性,全都來源於人類這種虛無縹緲、難以捕捉、卻又異常強大、處於壓倒性優勢地位的“自我意識”,只要還有“自我意識”,人就一定還有所纏縛,只要有一丁丁點的纏縛,人就不可能自由。就連“大同社會”的設計導師自己都知道:人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一定是純粹的精神上的自由,只要人類還限制在物質生產上,人類就永遠得不到真正的自由。但可惜的是,偉大導師是從實踐的意義上、從政治經濟學的角度上來說的,他沒有提煉出“自我”這個精神世界裏的頑疾。
《感知論》的出現,就是來搬開人的精神世界裏這座最隱形、最頑固、最沉重、最強大的大山的。《感知論》為我們構想了“大同社會”的轉型升級版——“海洋社會”,相較於“大同社會”,除了社會和人的高度發展、物質產品的極大豐富、勞動就是人生活的第一需要等特征之外,“海洋社會”最大的特征就是從人的精神倫理、知性邏輯上打通了通向“大同”的最後障礙——“自我意識”,真正實現了保證“大同社會”穩定、自主、可持續運行的邏輯閉環,徹底彌補了既往理想社會形態必須靠諸多因素同時完備才能實現的脆弱性、不可靠性,也就徹底解除了人們心裏的困惑、疑慮和不安。換句話說,“海洋社會”中,“同”是人們主動的需要,是必須的存在形態,是人們之間關系的基本需求,而不是一種條件性、強制性、約束性的行為。千萬年的精神奮鬥終於有了有理有據、清晰明確的目的和目標,壓在人心裏的萬年巨石終於看到了放下的希望。
梳理一下《感知論》中“海洋社會”的邏輯閉環。這個邏輯閉環的最關鍵的一環就是消除“自我意識”,確立和回歸“共體意識”。這也是既往大部分哲學理論不得要領的練門所在,有一些理論曾經觸及到這個幽微難測的禁地,但因為時代所限,說服力不足,所以铩羽而歸收效不大,著實可惜!《感知論》誕生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代文明裏,廣泛吸收借鑒了人類以往所有的文明成果,加之以量子科學、生命科學、信息科學、哲學進步的巨大幫助,所以,創立了邏輯嚴密、依據充分、思辨有力的理論體系,提出了全新的思維方法,為攻克植根於人的精神性意識裏難以撼動的“自我意識”提供了一套強大的理論工具。
《感知論》斬釘截鐵地提出“客觀物質不存在”、“自我、生命不存在”、“存在就是在感知”。我們看得見、摸得著的房廊屋舍、桌椅板凳、汽車手機難道不是物質嗎?真的不是,那只是感知屬性在“感知意識”裏的呈現;這個有著強大的眼耳鼻舌身意六大感官、一刻不停的向內吸收著感官信息、向外發散著反射信息、和這個世界對立的、有血有肉有溫度的肉身難道不是“我”嗎?是的,這個肉身還真的不是“我”,它只是“感知意識”的工具,是“感知意識”的一副眼鏡,是“感知意識”按照“感知規則”、“感知邏輯”創造出來的“感知體”,“感知意識”透過這副特定性的眼鏡看出這個特定性、對應性的世界,這個肉身真的就只是一副皮囊,而且“感知意識”還不保證這副皮囊的永生,用舊了就換;“存在就是在感知”,是誰在感知?難道不是活蹦亂跳、實力不允許我低調的這個帥哥美女在感知嗎?還真的不是,是“感知意識”在感知,這個孤芳自賞顧影自憐的肉身只是自說自話的產生了無數荒謬的精神性意識,貪嗔癡慢哭哭啼啼自毀前程自討苦吃而已!
人的精神認知最難跨越的坎兒可能就是把“我”這個意識中的主體,從實實在在的肉體的“我”,切換到虛無縹緲、難以捉摸的“感知意識”的“我”上來。是啊,每天早上醒來,睜開眼看到這個真實的世界,是“我”在睜開眼睛,我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心愛的枕邊人,看到了窗台,看到了漂亮的窗簾以及從窗簾上透過的柔和的晨光,我一閉上眼,這些美景都從“我”眼前消失;“我”伸手摸到了柔軟的床單,“我”只要放手床單就會松開;“我”聞到的氣味,“我”聽到的聲音,“我”想到的一切,真實而清晰,受“我”控制,“我”是世界的聚集之處,“我”又是面向世界的出發地,肉體的“我”怎麼會不是“我”?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的確,這是最難跨越的思維障礙,千萬年來,能夠邁過這個坎兒的人真是不多。歷史上以佛陀為首的佛家大德們靠著入定的法門來邁過這個坎兒,但那要靠根性悟性,所以,那種方法最終演變成個人的修行,難說有多大的普遍意義。
《感知論》靠著嚴密的邏輯推導、形而上思辨來讓人們看清本體性“感知意識”裏的“我”,那才是“真我”,找到“真我”,自然也就能看清楚,肉體的“我”只是“假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誤會。搞清楚了“真我”、“假我”,就會明白,佛陀說過的“眾生顛倒、顛倒眾生”是什麼意思了,當我們把“顛倒”的世界扭正過來,原來存在中的所有矛盾都將應聲而解,哪哪都不對勁兒,就會變得哪哪都順勁兒。是的,當你執著於肉體的“自我”時,你面對的必然是世界的對立、他人的對立,世界和他人在這種對立中,憑什麼要順你的意?當你確立“感知意識”的“我”之後,肉身成了你的工具,他人只是你的共體,世界因你而存在,整個存在是個整體性存在的共體,再無無解的對立。
要想完成這一步跨越,首先要明確一個基本的邏輯原則:感知到某種事物的主體,一定無法存在在這種事物裏。舉例說,有句俗話叫做:鏡不照鏡、水不洗水,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感知到某種事物的主體,一定是和這個事物相對的存在。比如說,“我”看到一張桌子,桌子是一種事物,桌子自己無法看到自己,只有“我”能看到它。萬物有靈說認為桌子也能看到“我”,但那是不對的,實際上,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桌子”,桌子只是“我”的“感知意識”裏的呈現物,桌子因“我”而存在,它本不存在,如何感知?那麼這個肉體的“我”能看到桌子,看到桌子的這個意識體一定就在這個“肉體”裏了?錯!沒在肉體裏,如果看到桌子的意識體在肉體裏,那麼我們一定無法感覺到我們自己的肉體!因為前面說過:感知到它的主體,一定無法存在在它裏面。就像計算機,或者智能機器人,它們的計算能力遠超人類,它們知道自己的存在嗎?它們不知道,只有和它們相對的我們才知道,狗也能知道它們的存在,就是它們自己不知道,因為,無論它們多麼強大,它們也只能是我們的工具。
那麼我們自己能知道我們自己肉身的存在啊?“我”很帥,“我”很強裝,姑娘們都喜歡我,是的,靜下心來,這個節點非常關鍵!這正說明,在你的肉體之外,有一個強大的意識體,洞悉一切,那個意識體,才是真正的你,那個你不但能感知到你的肉身,還能感知到你的肉身正在看著那張桌子,正在思考著這個燒腦的問題,之所以它能感知到這一切,就是因為它離開這一切,和這一切相對!禪宗參話頭有一個著名的法門叫做“念經的是誰?”就是通過坐禪參悟,來參悟出能夠感知到“自己”念經的那個真正的意識體,那個“真我”!所以,回過頭來,我們再分析一下“我”看到了一張桌子,實際上並不是肉體的“我”看到了那張桌子,肉體的“我”只看到了一堆光,是那個離開肉體的大腦的“感知意識體”看到了“桌子”,“桌子”很名貴,“我”很滿足,“桌子”很實用,我很開心,由“光”轉變成“桌子”並且產生了“滿足”、“開心”等精神反應的過程,是“感知意識”自帶的“屬性”,“感知意識”不但能看到桌子,而且還能看到我們的“肉身、眼睛”正在觀察著那張桌子,“感知意識”不在乎光不光,它只在乎它所擁有的“感知屬性”給它呈現、創造出來的這個美麗絢爛、多姿多彩的世界,就像我們使用計算機,我們不在乎我們給它輸進去的二進制數字,也不在乎它給我們輸出來的也只是0和1,我們只關注我們所能看出來的五彩斑斕的畫面。這個“感知意識體”在哪裏?我們不可感知,因為“鏡不照鏡”,就像計算機永遠不知道自己在海嘯一樣計算著海量數據一樣!
既然“感知意識體”才是真正的“我”,那麼要這個肉體何用?有大用!它是我們的工具,用舊了、不好用了就要扔掉的工具。“感知意識”用肉體的眼耳鼻舌身意來實現自己的“感知規則”、“感知邏輯”,來變現它的“感知屬性”,因為有肉體的眼耳鼻舌身意,所以就對應性的有了色聲香味觸法,具體說就是我們所能感知到的這個對應性的特定形態的世界,另外的生物有另外形態的感官,那麼就對應性的有另外形態的世界。所以說,“肉身”之用,就在於形成特定形態的世界,形成這種特定形態的世界何用?為了愉悅,別無他求!
好的,如果說色聲香味觸法的有形世界是由“感知意識”通過感官形成的,可是在科學工具產生之前,這個世界上有好多東西是我們的肉體感官無法感覺的到啊?這又作何解釋呢?是的,不錯,我們的感官無法觸及到微觀世界,我們只能看到大體宏觀世界,那支撐著宏觀表象的微觀世界形成的又是誰呢?同樣是“感知意識”,“感知意識”通過我們的大腦中處於休眠狀態的那一大部分結構來支撐著宏觀表象下面的微觀基礎平台,使整個世界能夠按照規則運行。為什麼有這麼多“個體”,因為“感知意識”讓這些“個體”各就各位、各司其職,合力打造這個完美的整體性存在,但這些“個體”雖然權責不同,但都要歸於同一個本體性的“感知意識”之下,所以不同的“個體”實際上是“感知意識”不同的地址,本質上都是同一個“感知意識”,也就是《感知論》無數次強調的“共體”,佛家也說他人即我我即他人,就是這個意思。
“感知意識”的著眼點在於“感知規則”和“感知邏輯”,通過這些規則和邏輯,創造一個有且只有一堆“感知屬性”的世界。換句話說,本體性的“感知意識”,這個“真我”,並不著眼於某個“個體”,它是按“類性”來運行的,它要靠不斷新陳代謝、數量眾多的“類”來保證規則的變現和永恒。從這個意義上說,個體執著於“生命”的觀念實在是一廂情願的精神性異動,存在裏根本就沒有設置“生命”的概念。這也是《感知論》反複強調“生命、死亡”不存在的邏輯基礎。肉身的生命的確只是人類精神性意識的執念,不管怎麼執著,最終都要失去,不管怎麼貪愛,最終都是毫無意義!但可悲的是,這種執念太強大了,就像超級病毒控制了系統一樣,這個執念,完全主導了人類千萬年的存在形態,衍生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人類文明樣本。
好了,這就是《感知論》徹底從邏輯上消除“自我”意識的思辨過程。當我們的思維從“自我”切換到本體性“感知意識”的“真我”,從孤獨的“個體”切換到整體性存在的“共體”,世界就會從倫理邏輯上徹底變化了,我們將自然而然地按著“共體”的邏輯運行,再無競爭、再無仇恨、再無矛盾、再無對於“貧乏”的恐懼、再無對於“死亡”的憂慮,再也用不著飲鴆止渴一樣靠著科學和制度來維系著脆弱的平衡,心無纏縛,終得自由,人人之間,如水滴一樣無隙融合,匯成海洋,真正形成理想中的終極幸福社會。
《感知論》為我們深刻揭示出了本體性“感知意識”的存在,讓我們找到苦苦尋覓千萬年而不可得的“真我”,結束了流浪漂泊,到達了千萬年精神奮鬥的目的地,再次回到原本愉悅的家園,而且,我們是帶著高度發達的文明回來的,這個文明保證了我們基本的存在需求,保證我們不再因為毒蟲猛獸的沖擊而逃失,這是一個萬年一遇的歷史契機,《感知論》的及時出現,為我們指出了走下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