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算命這件事到底靠不靠譜？（《靜思傳習錄》259）

這是靜之兄第1093篇原創，累計原創230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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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靜之兄，今天我們來講《傳習錄》第259條。

在這一條里，有人問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算命這件事到底靠不靠譜？王陽明的回答卻讓人大跌眼界：實無可以提前預知的可能。

對於王陽明的回答，有人恐怕會很不服氣：拋開街頭上裝神弄鬼的神棍不說，有些高人，確實可以預知很多事情。比如說諸葛亮，所謂的借東風，其實是預知何時時候會起東風。就是王陽明自己也擅長這個本領，他在九華山修煉時也曾掐指一算就得知有朋友來訪，難不成這些都是假的？騙人的？

真的還是假的，我們理解錯了還是王陽明騙人了？這些問題，還是從王陽明的談話中去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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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下：

有人問，《中庸》上講的「至誠前知」是什麼意思？

王陽明說：「誠是實理，只是一個良知。實理的妙用運行就是神，它的萌發處就是幾。能做到誠神幾的，就是聖人。聖人之所以成聖，不在於他能預知事情。福禍降臨，即使是聖人也在所難免。聖人只是懂得事情的萌發處，善於應變而已。良知是沒有前後之分的，只要能看透事情當下的契機，就能一了百了。如果有個預知的心，就是私心，就有趨利避害的意思。邵雍把功夫全部用在如何預知一切上，就是因為那趨利避害的功利心沒有去除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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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曾經講過，人是最喜歡趨利避害的動物。人類會發明文字，會記錄歷史，會總結各種經驗和道理，其目的無非是讓後人少走彎路，少犯錯誤，這在本質上就是趨利避害。能夠理性思考問題、通過文字去汲取經驗教訓，在趨利避害上做得更好，這是人類有別於其他動物的一大優勢，提高了人類在物質、精神、文化發展上的效率。

然而，萬事皆有度，趨利避害如果用得不恰當，就成了私慾，反而會傷害人類。王陽明之所以反感趨利避害，就在此。比如說，如果一件事做起來雖然對大家有好處但對自己可能沒有好處，就沒人做了。如果人人都是這樣，社會就亂套了。曾經的小悅悅事件，就是因為人們害怕救了這個小孩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因此冷漠的看著她被一輛輛汽車壓過去。這件事一出，人們一片譁然，社會道德居然會淪落到這種非人的地步。

過分考慮趨利避害，就成了徹底的利己主義者，連畜生都不如，顯然不對；完全不考慮趨利避害，就成了蠢蠢而行的動物，枉為人。那麼，趨利避害的度應該怎麼把握呢？

在我理解，這個度就是以道為紅線，一切趨利避害的行為都不能逾越這條紅線，否則就成了私慾，於個人和社會有百害而無一利。

比如說小悅悅的事件，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這就是最大的道。救人是第一要務，冷血不救，禽獸不如，突破了道的紅線，因而肯定是錯的。至於怎麼救，在救人的過程中如何做好自我保護，這些趨利避害的考慮不僅是應當的，而且是必須的，否則我們就與完全靠本能行事的動物也就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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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說，在做人上要堅持正道，方向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偏差，不能根據利害關係跳來跳去；在做事上要堅持靈活，方法上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執著，不能一條路走到黑。能夠同時做到這兩點的，就成聖人了。

比如佛陀，他的族人之前種下了惡因，所以招來了殺機，佛陀為了救族人，曾經三次出手替族人化解危機。到了第四次，佛陀深知族人共業的果報是無法避免的，也就是道的紅線是無法跨越的，於是罷手了。佛弟子中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卻無法釋懷，為了給釋迦族留下根苗，他用神通將五百釋迦族人攝入缽內，帶出迦毗羅衛國。後來，當目犍連打開缽時，五百人卻已全部化為血水。

大家看，佛陀救族人，方向上堅定，也即做人走正道；三救之後罷手，方法上不執著，也即做事走正道。相形之下，佛陀的弟子目犍連就顯得執著了，二人修為的高下當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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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知，也即算命，目的無非就是趨利避害。把趨利避害的原則搞清楚了，我們再來看看算命到底靠不靠譜？

總的來說，是靠譜的。

無神論者恐怕要抓狂：這不成了迷信麼？算命怎麼就靠譜了？

先別急，因為這裡談的算命與一般意義上的算命是不同的。一般意義上的算命其實不叫算命，而叫「算事」。這裡談的算命，本質上是幫人看透因果。

「算事」是不靠譜的。

比如說，你想發財，沒有主意，於是便在大街上隨便找個算命先生幫忙算算：什麼時候才能發財？算命先生就開始工作了，又是測字又是看手相、面相等等，一通忙活後斬釘截鐵的告訴你若是你如此去做某某時候一定能發財。

這樣能准嗎？先不說這個斷言是否正確，就算是正確，即使沒有思想的機器也無法精密的一切配合程序，也都會有出現故障的時候，何況是變幻無常的人？如果這些具體的事情和時間都能算出來，算命先生為什麼不先把自己的問題解決了，還每天在大街上吃土、遭人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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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透因果，卻是靠譜的。

任何的事情，都是因果所成。因是事情的萌動處，很多時候隱微不見，這就是王陽明所講的「幾」。果是因在一定條件下長出來的果實，具體可見。所謂菩薩畏因、凡人畏果。有智慧的人往往在事情剛剛出現苗頭時就迅速出手，要麼把不好的苗頭扼殺在未萌或方萌之際，要麼順著這個苗頭調整工作的方向，總能走在事情的前頭，因此在外人的眼裡就成了神機妙算了。其實，不是有智慧的人有神通，而是他們把努力的方向放在了因上，所以處處占得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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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對於一個處處喜歡跟別人爭執的人，給他「算命」：你呀，十年後註定眾叛親離。如此算法能落空麼？肯定準了。不要說十年，如果這個人的思維和行為模式不改，三五年就能見到眾叛親離的後果，何待十年？

不要說凡人無法改變因果，就連佛陀這樣的大聖人，也在因果業報面前束手無策，哪怕救得族人三次，也無法最後救成。目犍連就更不行了，不僅把這五百族人救沒了，還讓他們錯失了一次贖罪的機會，有可能下一世還得再遭一次屠殺，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看透因果，除了接受因果，還可以利用因果。諸葛亮之所以能預知何時東風起，關鍵就是掌握了氣象知識，依據因果邏輯去做出的判斷。王陽明能預知朋友要來，估計也是憑據一些細微的事情進行一番因果分析後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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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是為了做更好，既然命就是因果律，那麼，如何給自己爭取一個好命呢？

總的來講，就是種善因、去惡因。現在種的是善因，未來得到的就是善果，就是好命；現在種的是惡因，未來得到的就是惡果，就是壞命。

當然，實際情況可能不會這麼簡單，因為因果之間還要有個緣字，也即需要在一定條件下才會實現由因到果的轉變。

不過，真正的高人從來只會幹簡單的活，所謂「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他們只是無時不刻去種善因、去惡因罷了。只有凡人才會放著簡單的活不干，非得玩懸的、難的、複雜的，把自己置於危險的邊緣。

看來，真正的高人都是「道高人膽小」，只有傻子才會藝高人膽大。

附錄：

《傳習錄》

259

或問至誠前知。

先生曰：「誠是實理，只是一個良知。實理之妙用流行就是神，其萌動處就是幾，誠神幾曰聖人。聖人不貴前知。禍福之來，雖聖人有所不免。聖人只是知幾，遇變而通耳。良知無前後，只知得見在的幾，便是一了百了。若有個前知的心，就是私心，就有趨避利害的意。邵子必於前知，終是利害心未盡處。」

去年今日文章：《靜之兄|處理孩子的情緒分幾步？（深圖父母情緒管理心學第三講錄音整理稿4）》

靜之兄，專注傳習陽明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