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議中的陳炯明和他的聯省自治_孫文_廣東_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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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見山說史

網上曾盛為流傳的一個段子，說如果你生活在二十世紀的二十年代，你會選擇哪座城市？結果有人說希望生活在陳炯明主政的廣州。這是為什麼呢？

陳炯明，字競存，1878年出生，廣東海豐人，是近代中國最具爭議的歷史人物，以當年國民党長期對孫文的頂禮膜拜，以及“党化教育”之需要，將這位受到廣東民眾擁戴的“定威將軍”，斥之為“叛徒”和“軍閥”，可見其中莫大貶義。事實上，陳炯明參加辛亥革命、護國討袁和護法運動，尤其主政廣東期間，嚴禁煙賭，發展教育，提倡新文化運動，堅持“聯省自治”的政治實踐，反對武力統一中國，不失為政治上的一種遠大目光，亦因此，與孫文政見相左，最終決裂。從那以後，國民党史家對陳炯明大都“誣蔑詬誶”，若乾年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韋慕庭教授也一針見血地指出：由於歷史學者深受過度對孫中山個人崇拜影響，他們對陳炯明之評述有欠公允。

陳炯明於1933年病故後，廣東流行過兩首民謠，彰顯公道自在人心，不啻於為其“辯冤白謗”，其一：陳炯明，陳炯明，請孫下野蒙了汙名。是非榮辱後世定，可是你的政績留在漳汀，你的功勳留在南寧，你的威嚴留在五羊（廣州）。禁煙禁賭兩功令，到於今，中國統一了，尚未有人敢來實行！其二：陳炯明，陳炯明，請孫下野蒙了汙名。是非榮辱總無憑，茲有憑者，是你的人格光榮，一錢不名，苦行一生，求知好學是你唯一怡情，愛國重鄉又成了第二天性……

從歷史事實看，陳炯明確又是一位複雜多面的政治人物：你說他是“軍閥”，一生最注重的是“文事”，他本人就長於文事，雖掌軍而反對軍治；他出資捐助中共在廣東的機關報，後來的政治取向又突然轉變；他寄希望於在蘇俄軍事顧問幫助下改造軍隊，又極力反對“党治”和“党化教育”；他是孫文革命最重要的推手之一，卻堅決反對武力北伐，甚至認為選舉“大總統”非在其時，請孫下野……盡管如此，政治經歷複雜的陳炯明，當年主政廣東堅守“聯省自治”不失為歷史的一種理性選擇，“就20世紀上半葉而言，聯邦制——‘聯省自治’是統一和發展中國最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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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年以湖南省為首，西南各省相繼展開“省憲運動”，廣東社會也出現類似情況，就陳炯明個人而言，除受到風潮影響之外，“且其在閩南之政治經驗，也是鼓勵其決心自治的原因”；再加上“護法已不足為號召”，全國人民渴望的不是武力討伐，而是“和平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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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春，廣東省議會起草省憲時，作為省長的陳炯明“並駕齊驅的寫了一個密約，題為《建設方略》”，此文件1922年5月首次在香港報刊公開，其中強調建立“地方分權”政制的必要性。孫文就任非常大總統時，出於現實考慮，開始也贊成“聯省自治”。未多久，孫文即改變對“聯省自治”的態度，反而認為：中國原來即是統一的，不應該把各省再來分開。

陳、孫二人之爭越發激烈，炯明自始為主張聯省自治之人，其中一個說法，他之所以不贊成“非常國會”之選舉孫文任“總統”，就是擔心對正在進行中的聯省自治“大有妨礙”，而援桂出師，也是因其“取消自主，降服北廷破壞聯省之局”。及至1922年發生“6·16”廣州圍攻“總統府”、炮轟觀音山事件，孫逃至海珠海軍司令部。次日，孫文率永豐、楚豫、寶璧等軍艦討伐所謂“廣州叛軍”，因魏邦平部旅長陳章甫不應，又退回黃埔，陳、孫交惡於此公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