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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淑真:沒有愛情的婚姻,還應該堅持嗎?|百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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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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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質創作者

#百家故事#

中,本主題將聚集全平台的優質故事內容,讀百家故事,品百味人生。

文 | 李曉木 · 十點讀書簽約作者

讓她走進大眾視野的,是歷史文壇的一樁懸案:

那首“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歸屬之爭,有人說是歐陽修的作品,有人說是她的作品,雙方各執一詞,至今沒有定論。

但由此可以確定的是,她的詩詞造詣,已得到後人的肯定。

她與李清照並列為宋代的“詞壇雙璧”。

若是生得早,她應該會與李清照成為密友,都是才情擔當的女子,兩人必有說不完的話,談詩詞,論情愛,李清照的鏗鏘,也定會給她無盡的勇氣,但她沒有這樣的際遇。

舊時女子,以夫為天。

如遇良人,就是一生最大的幸福;反之,則一生注定淒淒慘慘。

不幸的是,她是後者。貌美清麗卻情場斷腸,才華卓然卻一生幽苦。

她就是朱淑真。

夢幻女子,一往情深

朱淑真是南宋人,出身富裕的官宦之家,居住在風景如畫的錢塘,幼警慧,善讀書,工詩,是風流蘊籍的女孩。

她住豪宅,著錦衣,餐玉食,還有眾多仆人左右伺候,過著大家閨秀的閑適生活。

到了懵懂的年紀,她和其他萬千少女做著一樣的夢,憑借自己的美貌、才情、家世,將來會嫁給什麼樣的人,會對什麼樣的男子鐘情。

她做過這樣一首詩:

初合雙鬢學畫眉,未知心事屬他誰?

待將滿抱中秋月,分付蕭郎萬首詩。

這首詩表達了對未來另一半如意郎君的期待,不要門當戶對,不要豪門財富,要情投意合,要趣味相近,要才華並進,才能朝夕相處。

那個時代的女孩子應該是矜持的,尤其對於情事更是避諱的,而朱淑真敢於在詩歌中表達對愛情的渴慕,這是她骨子裏的自由基因,是她超脫時代之處。

後來,她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少年。

從她的詩詞中,大約推測出,那個少年的父親,是朱家的故交,他是尚未功成名就的書生,因為家道中落,暫居朱家的“東軒”。

同一屋簷之下,才貌雙全的兩個人互相欣賞,便有了“金風玉露一相逢”的情愫暗生。

情人眼裏出西施,被她看中的男子,必然處處都好。

“坐上詩人逸似仙”看著看著,竟覺得他眉目之間似有俊逸的仙意。

初戀,最為動人。

三觀不同,難以相融

可那個一貧窮如洗的少年,終是入不了朱淑真父親的眼。

父親把她許配給了一個官吏,兩家門當戶對,在經濟上護她一生周全。她掙紮過,抗議過,可最後還是屈服於父權之下,受命嫁給了那個人。

那是一個胸無點墨、無半點雅容的男人,他不僅粗俗暴戾,還不懂得欣賞朱淑真,覺得她滿身詩才,還不如女紅實用,沒有一點用處。

所嫁非偶,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其實除了她心中初戀的少年之外,嫁給誰都是一個結果吧,都是惆悵。

更無奈的是,她丈夫的品性不端,言行粗魯,對她毫不尊重,以男尊女卑的思想,壓制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這段婚姻中,她真是受盡了委屈。

可身邊人就是不理解,一個女子,有了富裕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他們不懂,比起物質,她更看重精神世界的契合。

她沒有李清照的果敢,遇人不淑,哪怕坐牢也無所畏懼。

她亦沒有紅拂女,一切隨它去的灑然。

即使不幸福,也只能一忍再忍,過了數十年。

她原本對自己的婚姻生活,抱著琴瑟相合的幻想,無數次夢中演練,也許是期望值太高,失望值也就越大。

現實的境遇,要生生折了她這輩子的指望一般,心裏的苦楚無人能懂,也無人訴說。

而她的丈夫在朱淑真那裏受了冷遇,自然不會罷休,很快納了妾,朱淑真也全然不在乎。

朱淑真在那段苦悶的日子,唯一宣泄情感的方式便是作詩作詞,她寫道:

鷗鷺鴛鴦作一池,須知羽翼不相宜。

東君不與花為主,何似休生連理枝?

她在詩中把自己比作了鴛鴦,把丈夫比作鷗鷺,鴛鴦和鷗鷺本來就不是同類,怎麼能在一起生活?

三觀不同,難以相融。

他丈夫之後有了一個晉升的機會,便帶著小妾走馬上任,她轉身便收拾東西,就回了娘家。

彼時,兩個人的婚姻只剩下一個空殼。

悅己,是一生的修行

朱淑真回到家後,睹舊物,思舊人。由於婚後生活不幸,對男人有了真真切切的比較,就更加懷念初戀的好。

那首《清平樂·夏日遊湖》是這樣寫的:

嬌癡不怕人猜,隨群暫遣愁懷。

最是分攜時候,歸來懶傍妝台。

這首詩一改往日的苦悶,還有了些許的嬌羞。

據說是那一日,她與初戀情人見了一面。

兩個人都已經不是少年的模樣了,卻也依舊親切如初,甜蜜的感覺未曾減退一分。

那種久違的與心上人一起遊玩的滿足和幸福,又重啟心頭,讓她更加愛他深刻入骨,不能自拔。

兩個人從此開啟了定期見面的模式,這是她存活於這個世界,最後的溫柔了。

每每念及,心情甚好,她也沒有了往日的苦悶,只有數不盡的相思和期盼,沒有過多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夠與他這樣長長久久,如是多年。

朱淑真和初戀約會的事情,傳得滿城風雨,最終被夫家知道了,夫家決定將她休掉,而娘家也為她的行為感到恥辱,她成了千夫所指的"罪婦"。

走投無路後,她只好去了尼姑庵。

此間她與心上人也斷了聯系,孤影伴青燈,心裏只覺越來越冷。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她來到了尼姑庵旁的一個湖畔,望著黑暗的湖心許久後,縱身一跳,一代女詞人就這樣香消玉殞。

在那個封建時代,她不曾辜負心裏的那一點微光,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將往事清零,愛恨隨意。

朱淑真死後,她的詞幾乎都被父母焚燒,雖一生創作豐碩,留於世的文字也寥寥。

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

《減字木蘭花·春怨》是朱淑真的代表作。

“獨行獨坐。獨倡獨酬還獨臥”,開篇連續用了五個“獨”字,獨自行走,獨自生活,獨自飲酒,還獨自休息,給人一種孤獨遺世的感覺。

是啊,她太孤獨了,那種無人疼愛,無人懂得,無人交流的心情,又有誰能夠理解呢?

在現在的時代,不幸的婚姻可以結束。

而在她那個時代,離婚比登天還難,與丈夫分居已久的朱淑真的行為,被視為不守婦德,不被理解,被孤立,漠視和嘲笑。

初戀情人是她活在世間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旦愛起來,真的會有一種敢和一切阻撓脫離關系,置全世界而不顧的決絕。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愛讓她有了暫時的安慰,而世俗的目光,卻將她推入了重度抑鬱的沼澤。

著名文化史學者黃嫣梨女士說:

女兒家的嬌癡,不是朱淑真的全部面目;女兒家的慧眼,及通過此慧眼卻洞悉的世情冷暖、生活悲酸、社會不平、人生險詐等等的成熟心態,才是朱淑真的真面貌、真性情。

朱淑真用死,發出了超越時代的聲音,這是當時封建社會很多女性的心聲,只是大部分女性認知有限,選擇了逆來順受,她卻選擇了反抗,雖然這樣的反抗讓她遍體鱗傷,甚至付出了生命。

斷腸集裏斷腸淚,苦澀之中苦澀味,

姻緣薄上姻緣錯,鴛鴦難得鴛鴦配。

唯願她在另一個世界,婚姻幸福,遇到良人。

朱淑真的故事,也終於烙進時光深處,輾轉跌宕成一個美麗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