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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3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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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拉薩8月31日電 題:莊重的承諾 歷史的奇跡——西藏自治區決戰脫貧攻堅紀實
新華社記者沈虹冰、羅布次仁、羅博、翟永冠
這片土地,極高極寒。如果雪山能言,定能講出數百萬年的滄海桑田,而擺脫貧困的奮鬥史詩,一定最為壯麗。
年近80歲的藏族老人其加,一生都生活在雪山環抱的林芝市西日卡村。他說:“從翻身農奴做主人,到脫貧致富奔小康,是我這輩子經曆的最美的事!”
來自西藏自治區扶貧辦的數據顯示,脫貧攻堅以來西藏已累計實現62.8萬貧困人口脫貧,74個貧困縣(區)全部摘帽。
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一個民族都不能少”“一個都不能掉隊”。我國唯一的省級集中連片特困地區,基本解決了區域性整體貧困。
山南市瓊結縣久河村村民在表演“久河卓舞”(2020年7月1日攝)。新華社記者 詹彥 攝
決戰世界之巔——在極寒極高處吹響沖鋒號
普瑪江塘,海拔5373米,空氣含氧量只有海平面的40%,是我國海拔最高的鄉。
在這裏,連呼吸都很困難,改善生活、發展生產更是難上加難……
從普瑪江塘出發,向東行駛1676公里,就到了位於“三岩片區”的昌都市貢覺縣雄松鄉。
“三塊石頭支口鍋,四面禿牆搭個窩”,在山高坡陡、土地貧瘠的橫斷山區,這裏的貧困發生率曾達40%。
普瑪江塘鄉和雄松鄉,是西藏貧困的縮影。
山南市隆子縣新巴鄉忙措村參與種植沙棘林的村民代表在沙棘林裏留影(2017年7月11日攝,拼版照片)。新華社記者 普布紮西 攝
在西藏自治區扶貧辦主任尹分水看來,西藏的貧困狀況可以用“廣、大、高、深、難”來形容。
“西藏貧困面廣,貧困人口占比大,扶貧成本高,貧困程度深,脫貧難鞏固脫貧成果也難,脫貧攻堅前全部縣(區)中貧困發生率超過20%的縣(區)達到47個。”尹分水說,作為我國“三區三州”深度貧困面積最大的地區,這裏脫貧難度之大,不是親身經曆很難想象。
要解決西藏絕對貧困問題,需要前所未有的魄力與智慧。
從巍峨高聳的喜馬拉雅山到一望無垠的藏北草原,從千溝萬壑的藏東鄉村到遙遠壯闊的“天上阿裏”,脫貧攻堅都被作為頭等大事和第一民生工程,形成“專項扶貧、行業扶貧、金融扶貧、社會扶貧、援藏扶貧”“五位一體”大扶貧格局。
珠峰海拔5800米至6500米的冰塔林(2020年5月9日攝)。新華社記者 孫非 攝
把發展生產扶貧作為基本支撐。2016年以來累計投資400多億元,實施產業扶貧項目2800多個,帶動23.8萬貧困人口脫貧,受益農牧民群眾超過70萬人。
把易地扶貧搬遷作為關鍵之舉。搬遷26.6萬貧困人口,占農牧民總數的近10%,超過貧困人口總數的三分之一。
把生態補償扶貧作為有效杠杆。依托國家草原生態保護補助獎勵、森林生態效益補償等專項資金,落實專兼職生態補償崗位65.5萬個。
……
春風消融了冰雪,傳遞著一個個脫貧故事——
普瑪江塘鄉的村民索朗多吉說,作為輔警他每年有1萬多元收入,妻子織氆氌(一種毛織品)每年有4000多元收入,再加上生態崗位、草場補貼等,全家年收入近3萬元。
山南市浪卡子縣普瑪江塘鄉的一個邊境小康村(2020年4月15日攝,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雄松鄉的次仁多吉已經搬到了位於較低海拔地區的新家。“房子寬敞明亮,我還開了間茶館,每天有幾百元收入,日子越來越好了。”次仁多吉說。
山南市隆子縣玉麥鄉位於喜馬拉雅山深處,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玉麥鄉只有桑傑曲巴和他的兩個女兒卓嘎、央宗一戶人家,被稱為“三人鄉”。得益於脫貧攻堅,如今的玉麥發展顯而易見:通了路,走出大山更加便捷;有了網絡,小賣部也能用微信支付;通了電,生活更加豐富多彩……
新搬入山南市隆子縣玉麥鄉的居民在往新家搬藏式櫃子(2019年4月8日攝)。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阿裏地區的楚魯松傑鄉,位於祖國最西端的邊境,平均海拔約4100米,每年大雪封山時間長達半年。
楚魯松傑鄉党委書記羅紹勇說,這裏距首都北京超過5000公里,但國家的發展沒有落下任何一個角落和任何一個人,在党的各項惠民政策幫扶下,470多名群眾已脫貧。
西藏的62.8萬建檔立卡貧困戶,每一個人都能享受到因貧施策帶來的獲得感。
今年43歲的索巴塔次來自昌都市丁青縣,去年在縣人民醫院免費篩查中確診為包蟲病患者,經過手術目前已經痊愈。他說:“幸虧有‘健康扶貧’政策,我能免費檢查、免費治療,住院不用墊付一分錢。”
西藏自治區疾控中心實驗室工作人員進行包蟲病血清檢測(2018年3月23日攝)。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包蟲病是一種人畜共患寄生蟲病,曾經在西藏廣為流行,是農牧民群眾因病致貧、返貧的重要原因之一。西藏統籌農牧區基本醫療保險制度、大病保險制度和政府財政三方面資金,保障符合手術條件的患者“不出藏、無預約、無等候、零支付”。2017年以來,西藏統籌調動3000餘名區內外醫務人員、近500名醫護專家,完成全區300多萬人口的全人群篩查。目前西藏包蟲病人群患病率已基本接近全國平均人群患病水平。
告別了貧困,好日子就在前方。
凝聚磅礴偉力——幹群同心戰貧“拼”出小康畫卷
從滇藏線進藏,一定會經過鹽井,它位於瀾滄江畔、茶馬古道上。
31歲的果拉卓瑪在這裏開了一家“藏家樂”,經營著一道當地特色美食——加加面。
“藏家樂”是一座兩層小樓,每到中午便坐滿了人,大家都沖著“加加面”而來。
迎著脫貧攻堅的春風,2017年鹽井古鹽田啟動創建5A級景區,國內外遊客湧入,鹽井成了昌都的遊客集散地。
“這兩年,來西藏的遊客越來越多,今年前期受疫情影響生意曾有所下滑,隨著疫情好轉現在一天至少能賣出2000碗。”果拉卓瑪說,“現在國家的政策這麼好,命運要靠雙手來改變,幸福生活要靠雙手來創造。”
山南市錯那縣勒門巴民族鄉賢村的門巴族居民慶祝喬遷新居(2019年9月26日攝)。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不屈於命運,不甘於貧困,每一個貧困戶都在拼搏。
同樣拼盡全力的,還有成千上萬党員幹部。
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的阿裏地區,距離拉薩1700多公里,被譽為“世界屋脊的屋脊”。劄達縣底雅鄉幹部赤列旺姆克服路途遙遠且路況差的實際困難,走遍了全鄉所有村、小組,記錄脫貧過程中各類問題的筆記本留下了好幾本。
“每次看到脫貧群眾的笑臉,我就覺得再苦再累也值得。”赤列旺姆說。
遠在阿裏,苦在那曲。那曲市雙湖縣措折羅瑪鎮羅瑪尼直村扶貧幹部次旦久美,近幾年奔波在扶貧一線,2018年在前往村委會途中,突然暈倒,將生命奉獻給了扶貧事業。
奔跑在脫貧攻堅的路上,每一名党員幹部都是一面旗幟。眾多的党員幹部奮鬥於苦寒之地、群山之間,紮根在牧區、生活在農家,用汗水、鮮血乃至生命,詮釋著對奮鬥必勝的信念。
來自那曲市雙湖縣的搬遷村民贊瓊(右二)和妻兒一起,陪老父親聊天(2020年8月2日攝)。新華社記者 張汝鋒 攝
到目前,西藏連續九批選派幹部二十多萬人次,深入全區的村居開展駐村工作。連續選派優秀幹部擔任駐村第一書記,實現村居全覆蓋。先後有數十名党員幹部犧牲在扶貧一線。
在西藏幹部群眾的背後,還有來自全國的大力支援。
1994年,中央提出“分片負責、對口支援、定期輪換”的援藏方針。17個對口援藏省(市)及16家對口援藏央企,不斷加大投入力度,從給資金、建項目,到培育產業、經濟合作、技術支持。
20多年來,援藏工作不間斷接力。尤其是2016年以來,累計簽約項目247個、資金近350億元,累計援派2500多名醫療人員和支教教師進藏幫扶。即便是今年遭受疫情重大影響,來自湖北省的援藏工作隊,仍然克服困難,全方位、深層次、體系化推進鄂藏兩地產業融合發展,培育增強受援地經濟發展動能。
在社會主義大家庭裏,西藏和全國人民在一起,齊心協力,共奔小康。
拼版照片:右圖為山南市克松社區居民達瓦展示他的“四代”藏式房;左圖為達瓦展示新房平安和諧戶的牌子(2020年3月12日攝)。新華社記者 普布紮西 攝
創造反貧奇跡——歷史性跨越彰顯制度優越
在2016年至2019年的省級党委政府脫貧攻堅成效考核中,西藏連續4年綜合評價為“好”,是始終保持在第一方陣的省份。
西藏大學教授圖登克珠說:“西藏告別貧困的歷史性成就,是中國共產党帶領西藏各族人民創造輝煌的有力見證,是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體現。”
西藏脫貧攻堅,在“世界屋脊”築起了生態文明高地,在高原上生活的各族群眾享受到了保護生態帶來的紅利。
山南市紮囊縣植物種苗繁育基地裏,阿紮鄉的村民正在這裏忙碌。這個面積近萬畝的生態扶貧項目落地後,周邊貧困群眾將自家的土地流轉過來獲取租金,同時還來到這裏打工,掙一份工資。
在紮囊縣羊嘎藏帽加工廠,藏族姑娘在試戴傳統藏帽(2018年10月9日攝)。新華社記者 覺果 攝
在種苗繁育基地工作的卓瑪曲吉說:“在家門口就把錢掙了,還讓家鄉更綠了,感覺心裏特別美。”
党的十八大以來,西藏把生態補償作為一項重要的脫貧抓手,累計安排生態崗位補助資金79.86億元,農牧民不再和大自然搶飯吃,而是吃上生態保護飯。
西藏脫貧攻堅的歷史性成就,深刻改變了農牧民的命運。
“在党和政府帶領下,我們村脫貧啦!”洛紮縣邊巴鄉雪瑪村村委會主任丹增卓嘎說,“我發自心底地覺得我們普通群眾就是新西藏的主人。”
在山南市洛紮縣洛紮鎮,旦增曲珍(左)給新房獻哈達(2019年9月21日攝)。新華社記者 晉美多吉 攝
同樣是“新西藏的主人”,錯那縣門巴族群眾邊巴占堆的感受更深。門巴族是我國總人口在30萬人以下的28個人口較少民族之一。“習近平總書記說,脫貧、全面小康、現代化,一個民族也不能少,說明總書記始終把我們放在心上。”邊巴占堆說。
脫貧攻堅為築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民族學專家郝亞明說,西藏的脫貧攻堅,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提供了堅實的物質支撐,生動地闡釋了道路自信。
被稱為“人類生理極限的試驗場”的雙湖縣已經順利脫貧,縣委書記楊文升說:“在這樣自然環境極其惡劣、脫貧難度大的地方能夠實現脫貧,放眼全球,只有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下才能做到。”
拉薩拉魯濕地風光(2019年6月5日攝,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普布紮西 攝
脫貧攻堅任務基本完成後,更宏偉的畫卷正在徐徐展開——
——建立防返貧幫扶機制。對已脫貧的群眾和邊緣人口中有返貧致貧風險的全面排查,關注重點人群和重點區域,制定幫扶救助措施。在波密縣,今年初投入50萬元資金,為2.5萬名農牧民購買了“防返貧保”保險,預防農牧民因病因災返貧。
——全方位鞏固脫貧成效。壯大農牧產業經濟效益,把產業基地發展起來,把合作社帶動起來,把農牧民組織起來,發展農牧區產業。
——銜接鄉村振興戰略。在首批摘帽縣中開展試點,整體推進農村“廁所革命”、生活垃圾和汙水處理、村容村貌提升工程,解決相對貧困難題,推進美麗鄉村建設。
曲水縣才納鄉四季吉祥村(2020年8月24日攝,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孫非 攝
在“西藏民主改革第一村”——山南市克松村,水泥路面幹淨整潔,藏式樓房錯落有致,這裏去年人均純收入已超過2萬元。曾經一出生就是農奴的索朗頓珠感慨說:“今天的好生活,過去做夢也想不到。”
經曆民主改革,決戰脫貧攻堅。雪域高原,換了人間!(參與采寫:陳尚才、劉洪明、李鍵、唐弢、王炳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