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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歷史

黃宗羲:為什麼說封建君主專制是歷史上最惡劣的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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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1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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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廣記

優質創作者

明末奇書

“明夷待訪”是什麼意思?

黃宗羲的書取名叫《明夷待訪錄》,書名就有著很深的含義。黃宗羲於康熙元年開始寫作這本書,彼時天下大定,清朝統治日趨鞏固,眼看著反清複明已經無望,黃宗羲便把自己的政治理想付之筆墨,以待後世傳誦。在《題辭》裏說:“吾雖老矣,如箕子之見訪,或庶幾焉。”這也是書名中“待訪”兩個字的含義,黃宗羲以箕子為榜樣,希望後世賢德之人能夠通過自己的書得到啟發,以便繼續完成反清大業。

“明夷”是《周易》中的一卦,它的卦象為上坤下離,意指光明隱入大地之下,四周都晦暗不明,天下大難。象征著明朝已經淪亡,隨著清朝的建立,中國也就陷入了極度黑暗之中。而作者生於如此昏暗的時代,已經無力回天了,他只能將“國家治亂之原”和“生民根本之計”著述成書,留待後世借鑒。

這便是《明夷待訪錄》這個奇怪的書名的含義。

人們為什麼要建立君主制度?

君主是封建專制社會組織結構的核心,具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作用。因此,黃宗羲認為要探明封建國家的治亂之原,首先就得研究君主的職分。

根據人性,人們都是自私自利、好逸惡勞的。因此,君主的本分應當是為天下人興公利,除公害。在黃宗羲看來,君主作為公共人物,不能有一己之利,而是要為天下人勤勞奔波,甘當天下人的公仆。正因這個位置與天下大多數人的性情相違背,所以在上古時代,許由、務光等人不願意擔此重任,他們紛紛逃避,辭讓天下而不受,這也是《莊子·讓王篇》裏所說的現象。

人們不願擔任公職,只得委托像堯、舜、禹這樣的人來為民服務。唐堯舉賢任能、兢兢業業;虞舜巡視天下、死於蒼梧之野;最悲催的莫過於大禹,他為天下奔波得大腿不長毛、小腿不長肉,一連三次路過家門都沒空回去看看。可見君主要任天下之勞,是一項費力不討好的差使,只有品德高尚之人才願意擔此大任。

黃宗羲認為正因君主是人民的公仆,所以“必非天下之人情所欲居”,需要用任期制來結束公仆的服務期限,以免他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所以,堯舜在晚年都禪讓了,此所謂“入而又去之者”。這才是人君的職分,因此黃宗羲說:“古者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所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

君主制度為什麼墮落成了專制?

然而到了後世,自從“秦政制”建立之後,君主制度逐漸演變成君主專制。人君這個位置手握的權力越來越大,分量越來越重。許多人通過擔任君主來滿足一己私利,不再為天下人服務。

專制君主不認為自己需要為天下人興利除害,而是說天下利害之權皆出於我手,他掌握著利害的分配權力。所以,專制君主常常打著天下為公的旗號,違反人情,不准人們各私其私、各利其利,而是把自己的個人私利冒充成天下的公利,要求所有人都要放棄私利而服務於它,並說:個人利益要服從集體利益,因為這是崇高的。

劉邦曾問劉太公說:“某業所就,孰與仲多?
”後世的人君也常宣傳“光有天下,克成大業”,把天下說成是某個人、某個組織的事業,其說法鄙陋不堪。專制君主既然把天下視為產業、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自然就渴望要代代世襲、受享無窮了。可是天下如果是產業的話,那麼天下人也就不會紛紛躲避,而是覬覦不已,垂涎欲滴了。結果治亂興亡也就在輪流坐莊中循環往複,你方唱罷我登場。勝利者高呼“克成大業”,破產者哀歎“願世世無生帝王家”。

要想逃出這種地獄輪回的周期律,就得改變君主的職分,明確其公仆地位,敢有將天下視為個人之產業者。天下人必將“視之如寇仇,名之為獨夫”,得而誅之。黃宗羲認為,以其把天下的安寧寄托在一個專制君主身上,那還不如無君無公仆更好些。

封建君主專制是天下之大害

有時候國家衰滅是人們喜聞樂見的,而國家昌盛卻會加深人們的災難。例如桀紂之亡,天下人無不稱快;暴秦、蒙古興起,反令世人蒙其荼毒。治亂興衰的判斷標准不在於國土的大小、國力的強弱、財富的多少,而在於萬民的憂樂。

可是,在專制君主統治的國家裏,天下被當成了個人的產業,而官員也就成為了皇帝的宦官和宮妾。世人不再認為是為天下而設官職,反倒認為官職是皇帝授予他們的——皇帝把自己的產業分一部分給他們經營,因而官員們都感恩戴德、俯身叩首。他們的工作只在服從皇帝,討得皇帝的歡心,而不管萬民的死活。

黃宗羲認為“君為臣綱”乃是一種荒謬,君臣只存在職分上的關系,在職則為君之師友,離職則成為路人,並不像父子那樣有著不可割斷的血緣聯系。君與臣其實都是公仆,不過是“名異而實同”而已。然而封建君主專制卻把君臣比作為父子,認為臣子的生活、生命都要仰仗於君主的賜予,這種變態而畸形的價值觀乃是思想控制的產物。

當君主制度異化成為君主專制之後,君主就從天下人之公仆一躍而成為了天下人之共主。從前是君主為天下人服務,現在卻變成了天下人為君主服務了。在這種轉變的過程中,“秦政制”起了關鍵性作用,它把專制變得制度化與合法化,而且還通過焚書坑儒的思想控制,在人們的大腦中造成了專制合理化的幻覺。

黃宗羲敏銳地察覺了這種轉變,在《原君篇》中他就講述了君主制度的異化,並且認為在異化之後,君主專制已經成為最壞的發明,他說:“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無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嗚呼!豈設君之道固如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