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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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繭語
婚禮當天送走最後一波客人,顧蘭蘭累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結婚可真累,漂亮的過場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她這個新娘昨天晚上就開始失眠,淩晨四點被拎起來化妝,今天又踩了一天高跟鞋,到現在腳都是疼的,而且連飯也沒吃飽,顧蘭蘭感歎一聲,剛准備去吃口飯,突然就聽見了吵架聲。
公公婆婆正在跟酒店前台吵架。聽起來好像是給不給發票以及優惠金額的問題。
公公婆婆向來把錢看得很重,這種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再正常不過了。顧蘭蘭聽著也沒動,絲毫不准備去湊這個熱鬧。
誰知這時候老公李強一個箭步沖了過來,拉著顧蘭蘭就要強行把她拖入戰隊。李強這人最大的優點是體貼人,最大的缺點是毫無原則,處處聽從父母。在他眼裏哪怕是吵架也要全家集體上陣,連顧蘭蘭也不能除外。
結婚當天就吵架,令顧蘭蘭心裏十分不爽。吵架最終結果是李強和父母獲勝,酒店方面便宜了五十塊錢。當他們離開的時候,顧蘭蘭感覺如芒在背,服務員和經理那種鄙視的眼神令她很難堪,但李強和父母絲毫不介意。面子算什麼,省下來的才是真金白銀。
顧蘭蘭有些失望。這樣的一家子人,以後她能融入進去嗎?結婚,不僅是兩個家庭的融合,更是彼此金錢觀價值觀的融合,想到未來顧蘭蘭心裏突然有些發虛。
這種感覺從李強家人提出結婚的那一刻就開始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作為一名待嫁的新娘,心裏不僅沒有充滿期待的幸福感,反倒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她覺得這種感覺不正常。
晚上顧蘭蘭准備洗漱的時候,發現了更令她糟心的事。
娘家為她准備的新臉盆,毛巾,牙膏牙刷以及香皂盒,梳子等一整套全新的洗漱用品不見了。
顧蘭蘭正要問李強,就見婆婆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蘭蘭准備洗漱吧,喏你看,東西我都給你帶過來了。”顧蘭蘭只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
那是兩個一次性紙杯子,裏面各放了一支一看就很劣質的牙刷。牙膏只有半瓶,顯然是公婆平時一直在用的。之前的新毛巾也被換成了舊毛巾,一想到可能也是公婆用過的,顧蘭蘭就不打算用了。
梳子等其餘東西顧蘭蘭連影子都沒見到。
“媽,我們不是有新的嗎?”顧蘭蘭問。
婆婆臉一沉,“這不是也能用嗎?把這些用完了再用新的,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過日子,都結婚了,以後方方面面都要精打細算。”
婆婆的話令顧蘭蘭心裏不舒服,她忍住沒說話。旁邊的李強默不吭聲,似乎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晚上顧蘭蘭和李強抱怨,李強只是說婆婆節省了一輩子,讓顧蘭蘭多體諒。
又過了幾天,顧蘭蘭發現自己衣櫃的衣服有被翻動的痕跡。顧蘭蘭沒作聲,暗暗留意婆婆的舉動。果然,有一天顧蘭蘭剛出去,婆婆就溜進來在衣櫃裏來回翻。
“媽,你找什麼呢?”顧蘭蘭突然出現,把正在翻衣服的婆婆嚇了一跳。
“我……我就是看看你有沒有亂花錢,買些又貴又不實用的衣服。”說著她指著顧蘭蘭的內衣問:“你說這種小衣服,有必要買百十塊錢的嗎?”
顧蘭蘭一愣,心生反感,“媽,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婆婆嗓門大了起來:“你需要了你說一聲,農村集市上多得很,還便宜。”
顧蘭蘭也氣惱了:“您見哪家的兒媳婦買個內衣還要跟婆婆報備的?”
“你反了你,亂花錢不說,現在都不把我放眼裏了,你爸媽就是這麼教育你的!”
“說事就說事,您說我爸媽幹嘛,起碼我爸媽從來沒有不經允許進入我房間亂翻我的東西。”
倆人聲音越來越大,公公聽見聲音也跑了過來。一看顧蘭蘭跟婆婆吵起來了,立刻護妻:“家裏還輪不到你說話,你囂張個啥,你媽說你幾句你還敢跟她強,看李強回來了怎麼收拾你!”
話音剛落,李強就回來了。婆婆立刻委屈向兒子告狀,公公也在旁添油加醋,顧蘭蘭冷冷地看著李強。
李強顯得十分為難,糾結半晌,他說:“蘭蘭,你還是跟爸媽道個歉吧!”顧蘭蘭一看李強的態度,二話沒說開始收拾東西准備回娘家。李強連忙阻止,公婆見狀悻悻地退了出去。
半年後,顧蘭蘭和李強就離婚了。
當初吵架的那件事情之後,公婆就看顧蘭蘭不順眼,經常各種找事。李強從來沒有維護過她,任由父母糊塗著,攪得日子愈發難過。婆婆還和街坊鄰居們嚼舌根,顧蘭蘭心裏厭煩至極。
加上李強在生活上的一些小毛病也令她難以忍受。比如他總是不洗腳上床,說了好多次老是改不了;比如他總是在她剛拖過的地上踩來踩去,從來沒有主動打掃過衛生;再比如他還經常靠在床上摳鼻屎,這也令顧蘭蘭感到窒息。
而他們離婚的導火索居然是李強把擦過鼻涕的紙巾隨手扔在了顧蘭蘭的枕頭上。這件小事成了壓垮他們婚姻的最後一根稻草。
辦完離婚手續,顧蘭蘭孑然一身離開了李強家。這半年她過得壓抑不幸福。雖然她覺得自己離婚的理由說出來別人可能都不信,因為實在太荒唐可笑,可是日子畢竟是自己過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她和李強分道揚鑣表面上是因為衛生習慣,但往深處想,跟李強的家庭素養密不可分。顧蘭蘭不想等將來有了孩子再為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或許一時的分開很痛苦,但畢竟她還年輕,趁著沒有孩子及早分開對雙方都好。
顧蘭蘭步履輕快地走在大街上,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微風和煦,還好未來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