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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娛樂

娛樂圈隱藏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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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2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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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人生life

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的我,終於聽見電話響起的聲音。

我趕緊接起電話。

「喂,找到了嗎?」

「看到一個跟你老公很像的男人,但是……」

「你快替我攔住他。」

「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看一眼我發你的照片。」

我這時才注意到有幾條未讀信息

點開大圖後,我愣住了。

我怎麼也想不到我的老公竟然摟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女人坐上了纜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那個女人上下其手。

他,出軌了。

1

我是一個編劇,常常需要到外地和主創團隊開劇本會。

這一天,正在 b 市頭腦風暴的我,在手機上收到了 30 多萬的刷卡提醒。

因為數目和我之前看中的那輛車價格相近,我下意識地以為是我老公去 4s 店訂車了。

只不過,他不是正因為這個事在和我冷戰嗎,難道是想給我一個驚喜?

買車的想法自從我們開始搖號商品房的時候就有了。

因為考慮到科技城板塊的稀缺性,再加上開發商打折讓利也很誘人。

抱著「買到就是賺到」的想法,我們集兩家人之力好不容易湊齊了首付款,凍結資金,一頭紮進了搖號大軍的隊伍中。

雖說一連搖了好幾個樓盤都沒有中簽,可是總得未雨綢繆。

科技城板塊唯一的缺點就是交通不太方便,想著買輛車,讓以後的生活方便一點。

就在苦於預算不夠的時候,前幾天我終於拿到了資方拖欠了兩年的三十萬稿費。

但沒想到解決了錢的問題,我們在買什麼車這件事上產生了很大的分歧。

老公注重汽車的操縱感和速度感,而我因為一連幾次都沒有考出駕照,對駕車這件事本身沒多大興趣,我關心的只是汽車的實用性和舒適性,傾向於空間大的 suv。

「這車大是大,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城市路況越來越堵,停車也越來越難,總歸還是小車方便些啊。」

「大車堵難道小車就不堵了嗎?而且你買那麼好的配置,路上一堵根本提不起速來,還不如買輛大車,起碼堵車的時候坐得舒服點。」

「老婆你想啊,我接你下班的時候你在樓上就能聽見汽車的引擎聲,多拉風啊。」

「那要是不止接我一個人呢,萬一要順路載同事呢。以後還要接孩子放學,你看那輛小車塞下我倆都夠嗆了,別人怎麼坐啊。」

我們在 4s 店的爭吵聲越來越大,多虧銷售經理及時出面調和,事態才沒有更嚴重。之後我一氣之下來到了 b 市開會,順便讓兩人冷靜一下。

難道他想明白了,有心要給我驚喜,那我就不戳穿他了。

第二天,眼看劇本的評估工作差不多結束了,我提前返回家裏,卻發現老公很晚都沒有回家。

我撥他的手機,一直提醒我無法接通。

可明明幾分鐘前他才回了我信息,我繼續追問他到底去了哪,過了很久很久,他回複我說去外地談了個生意,要過幾天回家。

可在什麼地方談生意會連電話都收不到。

突然間,我腦子裏不好的念頭越來越強烈,難道,他又犯癮了?

疫情期間,收不到信號的境外之地只有澳門了!

2

我和老公是在香港讀書的時候認識的,我學的電影專業,他學的金融專業,正好是香港這個城市最具代表性的兩個行業。

我記得第一次他約我出去,就是帶我去的澳門。

澳門也確實是一個適合談戀愛的地方。

極度奢華的酒店、商場,對於當時我這樣一個沒怎麼出過校園的學生來說,太震撼了,只要有錢,在這裏幾乎可以享受到無盡的歡愉。

家駿不僅帶我去了大三巴、路環島這些著名的打卡景點,還帶我去賭場體驗了一番富貴險中求的刺激感。

那晚,我們在賭場裏贏了很多錢,也正式成為了男女朋友。

因為從香港去澳門非常方便,幾乎每十五分鐘就有一班金光飛航始發於港澳碼頭,開往澳門氹仔。

再加上當時那會兒在香港念書的學生都屬於香港臨時居民,所以只用拿著護照便可以不限次數地往返於香港澳門,這與內地是完全不同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每一次有朋友或親戚來港澳,家駿都會作為導遊陪同他們遊玩,對澳門的熟悉程度和當地人幾乎無異。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從那以後家駿的賭癮越來越大,隔三差五就會拿父母打來的生活費去玩,有時候他甚至連學費都敢拿去下注。

我因此猶豫過是否要和繼續在一起。

但由於當時兩人正處於熱戀期,而且我在生活中非常依賴他,再加上他的偏財運真的非常好,幾乎沒有輸什麼錢。

所以在他給我寫了戒賭的保證書後,我答應他一畢業就嫁給他。

畢業之後我們領了證,一起來到北京打拼,成為了北漂。

漸漸的,去澳門不再像從前那樣方便,新冠疫情的爆發更是徹底堵住了去澳門的可能性。

家駿慢慢戒掉了賭癮,我們的生活也在慢慢轉好。

可是沒想到最近股市動蕩,基金抱團股崩盤,家駿的賬戶爆倉了,他因此失去了工作,待業在家,整日萎靡不振。

我猜測他很有可能是想去澳門找心裏的慰藉。

我趕緊打電話給一個珠海的編劇朋友,拜托她替我去澳門看看是否有家駿的行蹤。

夜幕之下的澳門,燈紅酒綠,酒店林立。

換作是別人應該很難找到,但我太了解家駿了,我知道他一定會去一個地方——永利皇宮。

不僅是因為他覺得在那裏他的偏財運更好,另一個關鍵的原因是在永利皇宮的賭場裏才有他最愛玩的德州撲克。

根據我的推斷和分析,我的朋友很快在永利皇宮門口發現了家駿的身影,收到他發來照片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畫面裏,家駿摟著一個女人上了永利皇宮門前的纜車。

女人的臉有些看不清,但看得出她身材高挑,屁股微翹,還有一對呼之欲飛的翹乳。

「可能只是長的像,畢竟我也只見過他一次,認錯人了也不一定。」

朋友盡力地安慰著我,我卻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就是他,就算這個人化成灰我也認得。

那一晚,正值炎夏,我沒有開空調,可是心裏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寒。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裏,承受著內心的煎熬。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上了所有的證件來到出入境管理局辦理澳門簽注,卻被告知由於疫情,自助辦理已經停止,人工辦理需要等待一周時間。

回到冷冰冰的家裏,我一邊哭一邊回複家駿的信息,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能打草驚蛇。

我言不由衷地安慰起自己,也許他只是找了個小姐,也許他也只是第一次嘗嘗鮮而已。

畢竟澳門是一個活色生香的城市,錢和性這兩樣東西結合在一起,再正常不過了。

沒想到我這個職業編劇竟然有一天需要靠這樣的台詞來安慰自己,真是可笑。

3

那一個星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

只記得 8 月 18 號那天,正當我收到港澳通行證的那個下午,他回家了。

我正打算質問他的時候,他竟然把一張銀行卡扔在了我的面前,原來這一趟他贏了十萬。

「明天我們去買車吧,我看中了一輛四十萬的 suv,肯定是你喜歡的類型。」

本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下次出門可不可以和我說一聲,還有,你不是答應戒賭了嗎?」

「我是戒了啊,我這次是去放松一下,不是去賭錢的。好啦,老婆,你相信我吧,明天就帶你去買車好不好。」

我的內心開始動搖,不知道是真的被他的話語所打動,還是想催眠自己,我的關注點竟然轉移到他出去散心的時候還想著給我買車這件事上。

手機裏的那張圖片我一直沒有刪,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坦白這件事,所以我什麼也沒講,打算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

第二天我和他去了 4s 店,以前的家駿只關心發動機最高轉速、起步加速時間等參數,但這次他卻關心起了空間感、座椅的內飾舒適度等軟性指標。

我一時間有些搖擺,不知道他是為了我,為了家庭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還是出於心內的愧疚,才對我做出妥協退讓。

從 4s 店出來以後,家駿開著新車帶我兜風,可我完全高興不起來。他說的話我也一句都沒有聽到,我只是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晚上我吃了褪黑素卻還是整夜失眠。

翻來覆去無數次後,我終於放棄了掙紮,一個人來到了客廳發呆。

我注意到他的電腦正放在客廳裏充著電,既然睡不著,我打算看個電影安撫一下心情。

誰知道剛打開搜索引擎,搜索輸入默認彈出了「xx 市哪裏適合車震」、「xx 市野戰勝地」,這些字眼對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我的心像一塊石頭一樣,使勁地向下墜著。

難道他改變買車的想法只是為了獲取刺激?!

我極力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冷靜下來。

我很快將照片和車震事件聯系了起來,汽車這麼私密的空間,他不太可能會隨便和一個小姐在裏面發生關系。

那麼,大概率他在外面有情人了。

我拿出手機,來回翻看澳門的那張照片,總覺得那個女人好像在哪裏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第二天,我故意提議給新車裝一個行車記錄儀,但家駿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這是我早就想到的,誰願意現場直播自己親熱的畫面呢。

一次,趁他出門的時候,我拜托一個熟知電子產品的朋友在汽車裏安裝了竊聽器,雖然我知道竊聽到的內容不能當作證據,我只是想知道這個狐狸精是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可一連幾日家駿都按兵不動,某一個時刻我甚至懷疑他「圖謀不軌」的對象有沒有可能是我,但結果告訴我,確實是我想多了。

隔日夜裏,我在沙發上飛速地敲打著鍵盤趕稿。

家駿走過來摸摸我的頭,一番噓寒問暖後,以補貼家用為由,提出想出去開專車。

換作以前的我一定會被這個男人的責任心所感動得稀裏嘩啦的,但此刻的我內心在冷笑,我怎麼早沒有發現他有這麼逼真的演技呢。

要是早發現的話,說不定還能演火幾個我筆下的角色。

我看著他出門的背影,趕緊給我朋友打了電話。

我朋友開車接上我後,跟著 gps 定位,直奔網上所說的車震勝地——大明山。

4

我和朋友驅車到了大明山一看,果然是偷情勝地。

遠遠地,我看到網上描述的那幾處「作案」地點,附近都停著一輛有節奏震動的汽車。

只一會兒功夫,完事兒的車主就打開了車窗,隨手將用過的紙巾和避孕套扔出窗外。

我看著這些尋求刺激的男女們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惡心,這些空地在我看來就像情趣賓館裏的床,上一對情侶剛退房,都還沒來得及打掃,下一組客人便又匆匆行事。

就算不介意衛生情況,難道心裏不會膈應嗎?

這時,一輛熟悉的 suv 停在了我的面前。

雖然早就做好了捉奸的准備,但沒預料到整個過程我會如此的反胃,甚至有些想吐。

我辛辛苦苦寫了兩年的劇本才換來的新車,屁股都沒坐熱,就成了這對狗男女行房事的場所。

朋友看見我崩潰的樣子,猶豫地指了指面前的竊聽軟件。

「開吧」我調整了狀態,准備面對生活對我的背叛。

一按下播放鍵,便立刻傳來了一段女性的喘息聲。

我從未見過我老公如此饑渴的樣子,一想到他的臉我就無比惡心。

「老公,你家那位會不會發現啊。」

「你放心,她很好騙的。根本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過神仙日子。」

「老公你好棒。」

兩人一陣翻雲覆雨,每一句淫穢之詞都像一把利刃一樣,直插我的心。

頓時,我感覺氣血已經湧到了胸口。

我甩掉耳機,用力地推開車門,打算沖過去捉奸。

但沒想到被我朋友一把拉住,他示意我戴上耳機,好像聽見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上次真是好運,一下子贏了那麼多錢。」

「還不是因為我旺你,你跟她在一起這幾年就沒有順過。」

「那黃臉婆整天就知道寫她的劇本,哪像你這麼善解人意。」

黃臉婆……要不是為了這個家,要不是你那麼沒用,我至於日夜顛倒,拼命工作,以至於都沒有時間護膚嗎?

「寶貝,我滿腦子都是酒店鏡子前的你。」

「你討厭,那我們什麼時候再去啊?」

「都聽寶貝你的。」

「你上次回來以後,學姐沒有懷疑嗎?」

「一點兒都沒有。」

學姐?我一下子從憤怒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這熟悉的聲音,這熟悉的身形,不就是我的同門師妹黃璐嗎?

我記得第一次聽見她的名字是還在學校的時候,校友中有人說在澳門見過她在賭場一擲千金,暗地裏還有人傳她有援交的過往。

當年的我第一時間怒斥了那些傳播八卦消息的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這樣的話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太傷人了。

哪怕是真的,也是她的隱私,不應該拿到大庭廣眾之下開玩笑。

畢業的時候,黃璐差點因為寫不出畢業作品而無法按時畢業。

她約了我出來喝酒,她和我大談人生和哲學,還和我說自己陷進了藝術裏出不來,快得抑鬱症了。

我看她可憐,也理解這一行的不容易。

提筆幫她寫了一個大綱,最後的劇本完稿不僅讓她畢了業,還拿了幾萬塊的獎學金。

她為了感謝我請我吃飯,也就是在那次聚餐的時候,她認識了我的老公。

現在回想起來,我真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

「上次帶去的本錢你都買車了,這回拿什麼去賭啊?」

「你不知道,那婆娘寫了很多劇本,說是壓箱底的作品,不舍得賣。我全都拷到我的電腦裏了。最近我聯系了一些收劇本的平台,出價可不低呢。」

「這會不會侵權啊?」

「你放心,版權的事她都讓我幫她盯著,但其實我一個都沒有去申請。」

「老公,你可真厲害。對了,你賣劇本的時候,編劇的名字可不可以署我啊。」

「當然可以,你想怎樣就怎樣。」

「老公,我迫不及待跟你去皇宮了。」

「下個星期我用信用卡去套現一筆錢,我們先去澳門玩著,等玩好回來,劇本的事應該也有著落了。」

這對狗男女,不光偷人,還把算盤打到我的劇本上來了。

這些劇本都是我花了五六年時間寫出來了,每一個字都像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偷了去。

幸好讓我聽到了這段對話,影視圈的遊戲規則,還真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我要讓他們為這些肮髒的行為付出代價。

第二天,我趕緊聯系了幾個圈裏的制片人朋友,他們聽到我說的事都極為震驚。

這個圈子最容易激起公憤的就是抄襲、剽竊、不給署名。

前不久,國內一位電視劇制片人,竟然在拍攝作品時,將自家寵物狗的名字署名為編劇。

引得眾多編劇實名舉報,給圈子裏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響。

有了這個事情作為導火索,大家自然對我的事義憤填膺,紛紛答應動用自己的人脈來幫我的忙。

「你放心,我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這樣的人渣,我要他們身敗名裂。」

5

幾天後,家駿以出差為由,准備再次陪黃璐去澳門。

我用辦法查了他的征信,果然用信用卡套現了二十多萬。

因為早就辦好了簽注,我一路跟著他們來到了澳門。

一出機場,我的眼淚就不由地落了下來。

眼裏滿是當年家駿第一次帶我來澳門的場景。

這幾天我跟著他們重走了一遍當年和家駿走過的路,腦中在回憶的同時,也在剪去這些記憶。

大三巴牌坊前的钜記餅家、福隆新街的新華大旅店、路環的手打咖啡和黑沙灘,到處都是我們曾經甜蜜、幸福的回憶。

可是眼前,他摟著另一個女人,像是完全不記得他對我的承諾。

晚上他們入住了永利皇宮,當年我一直想住卻又不舍得住的地方。

就在我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他們已經迫不及待進了賭場。

一連兩個小時,他們的手氣都特別好,從德州撲克玩到骰寶,又從骰寶玩到俄羅斯轉盤,一路攻城略地,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手裏的籌碼越來越多。

我心裏在想,老天真是不公平,這樣的人渣,一會兒工夫隨隨便便贏了幾萬塊。

不過我也不擔心,和他來了這麼多次後,我也懂得了一個道理,賭場不怕你贏錢,只怕你不賭。

就憑這兩個人好賭成性的樣子,是不會就此停手的。

就在這時,家駿出門接了個電話,再回來賭場後,便加大了賭注。

同時,我接到了制片人的短信,告知一切順利。

沒過多久,兩人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樣氣勢如虹,就在黃璐沉迷於百家樂遊戲的時候,有經驗的家駿不再下注,而是悄悄兌換了籌碼,離開了賭場。

我感到有些奇怪,便保持距離地跟在家駿身後,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

家駿打車回到了澳門半島,也就是澳門的老城區。

的士停在了金龍酒店的門口,我隨他下了車,看了看門口十八桑拿的海報,才終於明白他要來做什麼。

原來他是來這裏的風月場所找樂子。

我沒想到一個情人已經不能滿足他,他已經一步一步地墜入了深淵。

我呆站在門口,對這個在一起七年的男人徹底死了心。

這一刻我沒有想象中得難過,只覺得他很髒。

過了一會兒,家駿滿面春風地走出桑拿中心,看上去心情很好,是啊,賺了這麼多錢,還有睡不完的女人,他這時候一定覺得自己像帝王一樣吧。

6

待家駿再次返回賭場的時候,他和黃璐的好運氣急轉直下。

澳門有句俗話說的好,女人破財,尋歡之後的家駿一連壓了十幾把都沒壓中。

輸完了剛才贏回來的幾萬塊之後,他們准備換一個陣地繼續奮戰。

我跟著他們來到了威尼斯人、巴黎人、新濠天地,幾乎把氹仔的賭場全都試了一遍,結果卻是越輸越多。

家駿也從剛才紅光滿面的樣子變成了輸紅眼的賭徒,頭發也開始出油,看上去頹喪至極。

我站在遠處,聽見兩人開始爭吵。

「我說了剛才壓大,你非得壓小。」

「那前一把聽你的也沒有對啊。」

「剛才就應該贏了走的。」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一陣沉默過後,家駿走過去哄黃璐,還告訴她自己已經快談妥劇本的出售事宜,如果沒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拿到一百多萬首付款。

呵,這時候還滿腦子想著盜用我的勞動成果,這狗男人對我真是沒有一點愧疚之心,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聽完家駿的承諾,黃璐心情明顯好了一點。

她從錢包裏拿出了自己信用卡,打算和家駿來到手表名店套現。

澳門有一個規定,每人每天在澳門取錢是有限額的,目的是防止賭客沉迷娛樂,無法自拔。但是為了應對這個問題,很多商家從中發現了商機。

這些商場裏的手表店、首飾金品店表面上是賣奢侈品的,但是私底下也可以幫助賭客套現,也就是用信用卡假裝購買店裏的商品,這樣一來,賭客可以拿到現金,而商家可以從中賺取高昂的手續費。

為了應付店中的攝像頭,家駿和店員默契地將手表放入一個紙袋中。

然後來到簾子後,經過一番問詢和簽字的步驟,店員偷偷將手表取出,將空袋子交還到家駿的手中。

這樣一來,便營造出家駿在店裏購物的假象。

兩人就這樣刷了幾萬塊之後,准備再殺回賭場。

返程前兩人還去魚翅店吃了魚翅,看上去好像又恢複了平靜。

在澳門就是有這種怪象,錢就是個數字,只要手中還有籌碼,永遠都有希望。

但是希望之後迎來的便是絕望,和我預料的一樣,在那之後他們的錢越輸越多,甚至有一些賭客看出了他們正走敗運,一路跟著他們反著壓,賺了不少錢。

家駿自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還跟身旁的賭客大吵了一架,似乎是在抱怨他們害得他輸錢。

看著他們的樣子我開始覺得可笑。

我沒有絲毫的同情,而是趁這個時候一邊搜集證據,一邊向我的律師請教之後離婚、打官司的事兒。

就在這時,一個疊碼仔以為我輸完了籌碼,問我是否需要幫忙。

他承諾可以幫我做到一拖三,也就是三倍的杠杆。

我沒好氣地回絕了他,眼裏滿是對這些人的鄙視。因為他們的關系,多少人家破人亡。

家駿輸完了手中最後的籌碼,和黃璐返回了酒店客房,走回去的路上,兩人眼神空洞,看不見任何的神采。

為了監視他們,我特意換了隔壁的房間,那一晚隔壁出奇的安靜,看來兩人已經輸得沒有一絲情趣。

這樣也好,起碼今晚我可以安靜地睡個覺,不用聽著隔壁的噪音傷神。

7

第二天早上,閑來無事,我突然想起來今天是樓盤的搖號日,於是打開了電腦,准備查一下這個月樓盤的搖號情況。

可是沒想到的是,我竟然在申請系統裏看見了「取消搖號」。

搖號的事一直是家駿的父母在操心,我以為出了什麼變數,趕緊打了電話過去詢問情況。

「最近聽了一些內部的消息,說這個樓盤質量有問題,所以才取消的搖號。」

婆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我心裏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我故意試探,說我明天就要急用這筆錢,但婆婆遮遮掩掩了半天,總之就是告訴我沒有辦法給我。

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也就不怕撕破臉皮了,我嚴肅地跟婆婆攤了牌,說我已經知道家駿爛賭的事實。

我本以為她會跟我道歉,或者向我求情。

但沒想到的是,婆婆竟然出口指責了我,怪我不看著點老公,還將他變成現在這樣嗜賭成性的責任全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老公都惹上這種麻煩了,你第一時間不想著怎麼幫他,救他,反而只記掛著手裏的這一點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我心裏的火一下被點燃。

「良心?我有啊,只是對人有而已。您覺得您兒子配叫人嗎?」

「你竟然罵我兒子。」

「噢對了,怪不得,從小有這樣的媽教他做人,怪不得學不會了。」

我頭一次這樣和長輩說話。

她被我氣得一下子說不上話。

最後我還警告她,如果她不馬上把錢打回我賬戶,我馬上會報警,到時候她的寶貝兒子就得忍受牢獄之災。

「我求求你放過他,我馬上給你打錢。」

婆婆顯然是被我的警告嚇破了魂,趕緊將錢打入了我的戶頭。

幾分鐘後,隔壁響起了罵娘的聲音,還真是「罵娘」。

家駿數落母親膽子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在隔壁聽著都替他的母親心寒,明明他的母親處處為他著想,甚至已經到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地步。

都說百善孝為先,果然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連做人的基本道德准則都沒有了。

這事兒還沒有完,既然他們做得出,我也不再留情。

我想起了昨晚的那個疊碼仔,心裏馬上有了下一步報複的計劃。

我馬上下樓找他,但他顯然已經去了別的地方做生意。

不過沒關系,在澳門的賭場滿是做這個生意的人。

只要進去走上一圈,被問上二三十次非常正常。

他們表面上熱情地服務於顧客,但其實一門心思想著顧客輸完錢才能繼續向他們借。

我和疊碼仔通了氣,把家駿和黃璐介紹給了他,疊碼仔自然也是欣然接受這樣的好事。

果然如我所料,沒花什麼力氣便釣上了這兩條大魚,不,是垂死掙紮的魚。

既然他們這麼喜歡賭,那我就把賭場變成宰殺他們的屠場。

家駿在疊碼仔那裏加了三倍杠杆,准備去賭場殊死一搏,他打車回到最旺他的永利皇宮,打算用最擅長的德州撲克翻本,一開始他的運氣確實有如神助。

但一個小時之後,他再次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一個真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賭博項目是可以穩賺不賠的。

人生總是一遍遍地重複著,他像極了每一個在澳門孤注一擲的賭徒,像極了昨天晚上的那個自己,輸得「一絲不掛」。

可這會兒的情況和剛才又是兩樣了。

剛才如果他們及時迷途知返,還是可以拿著港澳通行證過關回到大陸,舒舒服服坐在家裏當個老賴,畢竟這倆都是沒有道德底線的人。

他們所面對的不過是每個月銀行方面的債務催繳,還有被列入失信人員無法乘坐飛機火車出行。

可現在,他們在澳門輸了錢,走到哪兒都會有專人跟著,與軟禁無異,可以說是連最基本的人生自由也失去了。

黃璐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家駿這會兒還保留著男人最後的尊嚴,他試圖安撫黃璐的情緒,說自己還有辦法。

他用顫抖的手撥通了收購劇本的買家。

很可惜,恐怕要讓他失望了,因為這也是我的人。

「請問今天錢什麼時候可以打過來?」

「不好意思,我們不想要這個劇本了。」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嚇得家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為什麼?」

他竟然還有臉問為什麼。

我徑直朝他走了過去。

「因為你盜用了我的劇本,是需要負刑事責任的。」

家駿抬起頭來看見我,露出了一臉驚慌的神情。

手機從他的手中慢慢滑落,他不敢相信我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

他像一只喪家犬一樣爬過來抱著我,求我的原諒,說這一切不是我想的那樣。

我知道他把我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惜,我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把這段時間,所有掌握到的真相都告訴了他,他從一開始的極力辯駁,到最後啞口無言。

黃璐見我不為所動,也趕緊過來求情。

哪知道她不說話還好,說了話我反而更想讓他們自生自滅,況且我也沒有這個能力來救他們。

「學姐,你看在我們師姐妹一場,還有你和你老公七年感情的份上幫幫我們吧,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你還有臉跟我提感情?」

「老婆,我答應跟你回去,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吳家駿,我覺得你在玷汙這個稱呼,你不配。你不用跟我回去,我祝你們在這裏永遠幸福。」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只不過這所謂的天長地久,是在陽間,還是陰間,又或者是無間地獄,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賭場,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票回家。

8

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

一走進小區就看見家駿的父母站在樓下等我。

想都不用想他們是來求我救他們兒子的。

我不想見他們,趕緊繞道從後門走了出去。

我打車來到律師行,接上律師後來到公安局報案,把這兩個人渣合謀偷盜劇本的事詳細地做了記錄,還將這段時間搜集到的證據交給了警察。

我本以為家駿和黃璐會在澳門過上一陣生不如死的生活,但沒想到他們在被看管了一段時間後,竟然想辦法騙了親戚和朋友的一百多萬來還債,還逃了回來。

可是在法律面前,不會有任何一條漏網之魚,這兩人一回來便被機場的警察帶走。

法院審理當日,所有被他們騙了錢的親戚、朋友都來到了現場。

我在想,在這麼多雙怨恨的眼睛的注視下,他們會愧疚嗎?

經過審理,法院判處家駿有期徒刑十年。

黃璐因為是從犯,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

在獄中,家駿在一次勞務的時候,被重物砸中腦部,導致全身癱瘓。

事發之後,我一次都沒有去過醫院探病,因為我覺得這是他應得的。

家駿的父母為了治好他的病,走遍了各大醫院,用了無數的偏方,還因此被保健品傳銷組織騙走了養老金,最後氣得兩個老人也都進了醫院。

我只能祝福他們在醫院裏好好過完這輩子了。

我聯系了二手車車行的經理,急於處理掉車庫裏的那輛肮髒的 suv。

我沒有按市場價出售,而是打了一點折。

銷售員問我成色這麼好的車,為什麼賣這麼便宜。

我想,算是對於下一任車主的愧疚吧。

畢竟他買車的時候也不知道,這輛車曾經被當成過情趣旅館。

幾年後,結束工作的我一個人來到附近的大排檔吃東西。

正好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妓女正在拉客,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黃璐。

想要在影視圈混出頭,不僅需要能力,還需要人品和運氣。

像黃璐那樣的人,可以說這三樣東西一樣都沒有。

因此,想要還上這筆巨額的債務,她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吧。

吃完飯,我坐上車。

打開手機文檔,正好最近創作的劇本裏有一個妓女的角色我還沒想好名字,不如就叫黃璐吧。

此刻我想謝謝他們,為我提供了那麼多人性罪惡的素材,這是以前的我永遠也想不到的。

轉載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