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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0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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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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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2021年的德國大選,從歷史與政治上看都注定不尋常。即使不是時政或國際政治粉絲,不少人也能說出一句:“默克爾要下台了吧?”長達16年的默克爾時代即將落幕。如今的德國,和她剛剛上台時的德國,早已不是同一個德國。而世界,也早已不是當年的世界。德國,和世界一起,從高歌猛進轉入持續震蕩,在深陷危機的同時也逼近了一個拐點。拐點後是什麼,需要人們一起去揭開答案,更需要人們深深思索,並為那個理想的答案付出努力。
大選之後,我們將迎來的是一屆全新的德國政府。近至如何把膠著的抗疫繼續進行下去,如何快速恢複社會活力,遠至德國的命運,以及德國在國際社會中的角色定位(這其中也包括中德關系),乃至未來的世界將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這一次大選結果都將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而這一屆新政府,現在還是完全未知的。很久以來,沒有一次選舉這麼重要了,也沒有一次選舉持續受到這麼多不可控因素的影響。大選日雖已臨近,形勢卻依然變化多端,依然沒有人能准確預測結果。在那喧囂後隱藏的是一種屏息以待。
我斷斷續續進行關於德國的寫作已有若幹年。經驗也告訴我,很多時候,人們只想了解最終的結果,而根據結果則可以做出橫看成嶺側成峰的解讀。這次,我想在結果還沒到來的時候,就和諸位一起做一次深潛。這將是一個系列,與其說它是看大選,不如說它想陪伴著時間,從不同角度來觀察這次拐點。選情瞬息萬變。我的初衷不是像女巫看水晶球一樣做出某種預言,更不是一系列消息匯編,而是對這個時代的德國做一個側寫。也希望,這次深潛可以幫助日後的有心人來理解,一個月後的結果乃至更遠的未來是如何走到了那一步。這一個承前啟後的風口值得被紀念,也必將在事後很久依然吸引著很多人前來尋蹤。
2021年8月29日,德國柏林,德國大選不到1個月將登場,准備接任總理默克爾的3名候選人舉行第一場電視辯論會,從左到右分別是拉舍特、巴爾博克和朔爾茨。時間已到2021年八月末。距離德國大選僅有一個月時間。長時間不被看好的社會民主党(SPD,以下簡稱“社民党”)總理候選人歐拉夫·朔爾茨突然發力,大步趕上。在8月21日的星期日民調裏,社民党繼續保持增幅,以22%的得票率和聯盟党並列第一,並在隨後幾天完成反超,榮登榜首。在德國公共電視台ARD所做的候選人支持率調查裏,41%的人表示希望朔爾茨上位。對比其他兩位熱門候選人,聯盟党(Union)的拉舍特和綠党(die Grünen)的巴爾博克分別只獲得了16%和12%的支持。本輪朔爾茨的民意支持可以說是碾壓式的。
不僅如此,即使在最強勁的對手那邊,朔爾茨也收獲了不少人心。34%的基民盟選民表示:相較於本党候選人而言,更希望朔爾茨上位。
“朔爾茨奇跡”是媒體對最近民調的一致總結。
“朔爾茨奇跡”
在1998-2005年期間擔任總理職務的施羅德過去後,社民党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值得一提的成績。不少關注德國政治的人看到了默克爾的四任政府裏,社民党三度參與執政。但他們沒看到的是:對社民党來說,隨著聯合執政同時到來的還有長達十幾年的低谷。默克爾的強勢與光環擠壓了她的合作夥伴的空間,讓她身邊的合作夥伴全都黯然失色,其中首當其沖的就是社民党。每一次參與執政都不僅沒有帶來民意上的回饋,反而只會再一次帶來支持率上的繼續滑坡。可以說,社民党的三次參與執政都是贏了面子,輸了裏子,最終為他人作了嫁衣裳。
2017年德國大選前夕,社民党曾經試圖通過空降馬丁·舒爾茨的方式來挽救民意。被寄予厚望的舒爾茨以20%的大選結果創下史上新低。隨著牙買加聯盟的難產,社民党重新被逼走上執政之路。2017年七八月間舒爾茨的風光最終被證明只是社民党的自嗨,就連自嗨都逃不過曇花一現的命運。第三次趕鴨子上架參與執政,換來的卻是支持率報複性的猛跌:在隨後到來的聯邦州選舉中,社民党在各州一路創下了“幾無勝跡”的歷史。全國得票率兵敗如山倒般地跌至15.8%,一度淪落為第四位。拋開排位不論,有時它的民意支持尚不及在議會和公共輿論裏因為“極右”遭到集體孤立的德國選擇党。這一切對這個歐洲最老党派之一的中左建制派來說,都是莫大羞辱。
任何對這段看不見希望的低谷有所關注的人,都知道將朔爾茨的民意陡漲稱為“奇跡”絕非誇張。要知道,在這個奇跡出現前一個半月,也就是2021年6月初,社民党的民調還徘徊在17%左右。而他們“保持”這樣的成績已經兩年了。幾乎所有人都已經早早地把社民党劃除在本次大選應該被考慮的“贏者”名單之外。僅僅一個半月,社民党面臨的已是另一番天地。這更是自2006年以來,社民党首次在民調中榮登榜首。距離上一次已經過去了15年。
因此,盡管朔爾茨政績累累,聲名穩定,卻獲封外號“沒有領地的國王”。
“北境之光”vs“世界之門”
朔爾茨成長於德國漢堡,17歲就成為社民党党員。彼時,歐洲左翼思潮和學生運動的洪峰正要到來。漢堡原本就屬於建制內左派的大本營,加上時值歐洲戰後第一波思想解放浪潮,以智識思辨為基底、“反思社會”為己任的左翼精神迎來了戰後第一次高潮。朔爾茨很有可能正是受其感召加入了社民党,也在入党後不久就和党一起見證了左翼精神和左翼組織雙重勝利的狂歡。
2011年,朔爾茨回到漢堡,在家鄉出任市長一職,時稱“北境之光”。2017年聯邦大選前,朔爾茨被空降的舒爾茨取代,更在大選後的第一次党代會上受到一前一後出任了党主席的舒爾茨和娜勒斯以及社民党青年團的公開排擠,從主席台的C位挪到了第二排靠邊。盡管如此,党內的失意卻沒影響普遍的認可。默克爾第四任政府組閣後,很快朔爾茨就受到召集離開漢堡前往柏林出任副總理兼財政部長至今。
回顧其職業政治生涯,朔爾茨並非沒有遭遇危機。比如,2017年夏天發生在漢堡G20峰會期間的大規模騷亂就一度使家鄉都在質疑他的聲名。圖片報將漢堡的宣傳語“漢堡,世界之門”改為“歐拉夫,世界之門”來諷刺他對激進自由派左翼社會運動的寬容。與此同時,漢堡警察工會也發出“當我們的警察面對暴徒為自己的生命而戰時,市長大人卻安詳地坐在易北河音樂廳裏欣賞音樂,醜聞啊!”的譴責。一時間,左與右兩邊同時對他發難。
真正把他一再從徹底被邊緣化的危險中拯救出來的是藏在其柔軟身段後的實用主義精神。當年施羅德時期遭遇危機時如此,2017年大選前被舒爾茨頂上並退居二線時也是如此。
“沒有領地的國王”
說朔爾茨是“沒有領地的國王”,一方面是諷刺社民党長期低迷的基本盤,另一方面,也源於他相貌平平,不以卡裏斯馬式人格著稱。可是,在以炒作選民情緒為重要手段的選戰裏,政党的基本盤和選民的高亢情緒是轉化為最終得票率的關鍵因素,而後者是一個政治家最重要的領地。他怎麼看,似乎都少了一點想象中“天選之子”的氣概。
朔爾茨的奇跡固然與其政績有關,而最終助力他在大選前一個月這樣一個關鍵的時間點自低谷飛升而起的,卻恰恰是他沒做的事兒。
朔爾茨的穩健風格使得他更適合穩坐頂層,而不適合上演逆襲。這就是為什麼盡管德國的選戰早早開始,人們卻幾乎沒有見到朔爾茨發力——逆襲需要的抓馬劇情原本不屬於朔爾茨的性格。對比他的兩個對手:拉舍特經過党內兄弟相殘被推上候選人之位,加諸其身的,與其說是個人成就,不如說是“默克爾繼承人”的厚望。毫無執政經驗的巴爾博克一經官宣,也一時風頭無兩,因為在她身上投射著人們想擺脫對一潭死水般現狀的無力感的強烈訴求。
他沒有抓馬,抓馬卻自動送上門來:兩個最主要的對手——拉舍特和巴爾博克——分別犯下了不可忽視的錯誤。七月,德國爆發了百年一遇的洪水,拉舍特在視察現場被拍到剛剛一臉嚴肅地發表完講話之後在後排咧嘴大笑。而原本就底氣不足的巴爾博克則在差不多的時間點被爆出論著剽竊等一系列醜聞。用一句投資圈時下流行的話來形容:“潮水退去,才發現誰在裸泳。”
在三個熱門候選人中,朔爾茨是唯一一個沒經過任何党內廝殺就一早定下的人選。不僅在党內,社會輿論對於他成為社民党總理候選人也絲毫沒有訝異。候選人這個身份甚至都沒有獲得任何大張旗鼓的官宣,因為一切過於順理成章。他的候選人之路正如他迄今為止的處事風格:安靜而認真。
《法蘭克福匯報》曾經就三位熱門候選人的特質做過一個調查,分別從“可信度”、“明智的策略”、“執行力”、“對所屬政党路線的決定權”、“強卡裏斯馬式人格”和“個人能力”五個維度比對三位總理候選人。朔爾茨最終總分最高。在“個人能力”方面,所獲評估成績更是遠甩拉舍特和巴爾博克,呈現一種“爆表”狀態。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該調查的範圍限於各行各業的領軍人物,其中經濟領域占多數。而通常情況下,經濟領域的人本該更偏向聯盟党。
的確,朔爾茨所提供的,就是執政經驗、穩健和實用主義精神。這是一種身處領導層的人會珍惜的人格特質。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解釋了朔爾茨面對民眾時的低調。相較於拉舍特,在某種意義上,他才是和默克爾風格更相近的那個人。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當面對質疑和攻訐,面對拉舍特和巴爾博克的鑼鼓喧天,在一期電視采訪裏,他只會重複地說著默克爾的一句名言:“公民們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
2021年8月27日,德國柏林,總理候選人、現任副總理兼財長朔爾茨的支持者。跌跌撞撞的涅槃之路
自從以2017年大選為代表的一系列選戰屢創歷史新低以來,“涅槃”就成為社民党人的口頭禪。“自灰燼裏重生”自打2017年大選前起就是社民党內部最流行的一句話。與其說是一種形容,不如說是一種自我激勵。
可這份自我激勵不僅沒有立刻帶來實際上的上升,反而在一段時間內過度激發了社民党的好勝心,以至於把這好勝心用錯了地方。對此,党內並非沒有反思或警惕。在2017年大選中慘敗的舒爾茨就在總結大選經驗的党代會上作為党魁提出:“大選後的幾個星期,我們肯定傳遞出了一種糟糕的形象。很顯然,我們沒有進行多少內容上的討論,反而對人事問題爭論不休。這種事情不應該再發生了。”
但看到問題不代表就能打破党內的死循環。相反,舒爾茨本人,正如在他之前的和之後的若幹党領導人一樣,都成了死循環中的一環。2017年8月,被架在台上的舒爾茨放出豪言壯語:“在過去十天內,默克爾女士被認為是不可戰勝的。然而到了9月25日,德國總理的名字將是馬丁·舒爾茨。”相較於某種真實信心的表達,它更像在強行雞血。回望舒爾茨被空降的2017年5月,當他作為政治新星接受采訪時,《時代》周刊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在此之前的競選中犯過哪些錯誤?”舒爾茨的回答是:“我從一開始就警告大家不要對舒爾茨寄予太多希望。可是,我也會受到這些‘太多希望’的影響,這連我自己也不能避免。”作為一個經歷了“空降-歡呼-折戟-試圖整頓-最終黯然退出”全過程的短暫政治明星,真實清醒的總結反而在聚光燈之外。
這種“虛熱”的狀態在党內持續已久。但它並不能全算作社民党自身的鍋。作為幾十年來的德國第二大党和歐洲最老的党派之一,人們對社民党寄予的期望在不利的時間點變成了他們的負擔。為了擔起大党的責任,社民党一再和默克爾領導下的聯盟党組閣,成為執政党。第一和第二大党的聯合執政稱為“紅黑大聯盟”。
可是,在紅黑大聯盟裏執政的時間越久,社民党失去的選民反而越多:執政意味著妥協,也意味著失去一部分辨識度。不僅如此,默克爾任內取得的不少成就,本來少不了社民党的貢獻,卻因為默克爾才是聚光燈下的人,被算成默克爾的功勳。當默克爾獲得哈佛大學榮譽博士的榮耀時,有德國本土的政治學家不無諷刺地指出:默克爾幾乎是作為一個社民党人去領獎的。因為,使默克爾獲得榮譽的社會貢獻中,不少原本出自於社民党的主張和推動。就連默克爾在哈佛大學的演講中也提到了這些話題,比如:人道主義接收難民,同性戀婚姻合法化,大力推動環保。
由此,社民党全党上下陷入了一種異常焦慮的情緒中,越想贏,輸得越快。
當“浴火重生”的華麗詞藻漸漸地消失在輿論裏之後,社民党才真正地開始有了一絲涅槃的跡象。
常年遭受了社會基本盤遷移、党內派別林立的雙重打擊後,社民党在外界的形象就差沒用“更無一人是男兒”來概括。因此,大選前的社會上下和社民党都早已默認了一個事實:如果不是朔爾茨,還能有誰呢?
或許是終於吸取了教訓,或許是觸底之後索性不再折騰,或許是疫情助推。總之,自大選前一年開始,社民党終於“回歸初心”,沉下心來做內容。
認清現實後的社民党實行了“党/政分開”:党務歸党務,選戰歸選戰。身為党主席的艾斯肯和瓦爾特-博爾揚斯實際上“降格”做著党的發言人,角色只在党內,而不在國家政治上硬性給自己“加戲”。強勢的總秘書長克林貝爾本就是領導集團的老人了,從嚴治党,給朔爾茨保障了一個穩定不鬧騰的後方。
社民党的州長們也安安穩穩做著自己該做的活兒。疫情的到來讓埋頭幹活的社民党州長們漸漸贏回了人心。梅克倫堡-前波美拉尼亞原屬東德,是德國經濟條件最差的聯邦州之一,卻在本次疫情中成為防控最好的地區之一。州長瑪努埃拉·史維斯格女士被多次邀請參加電視訪談,在今年四月間一期匯集了各党要員的電視辯論裏,她說:“我很奇怪為什麼這麼多人在這裏討論選戰。難道眼下最要緊的事情不是抗疫嗎?現在不是爭的時候。我認為比大選更緊迫的事情是做好防控,減少公民們的損失。我在梅克倫堡-前波美拉尼亞每天操心的就只有這一件事。各聯邦州和各個党派都應該緊密團結,合作融洽,不應該此時還心存私念。”當另外的聯邦州州長在總理-州長會議時紛紛被爆出各懷鬼胎或不願協作,這樣的態度更顯得難能可貴。而當競爭對手開始表現“不靠譜”的時候,這樣的態度終會帶來民意的反哺。
2021年8月27日,德國柏林,總理候選人、現任副總理兼財長朔爾茨及其他政界人士出席競選活動。榮譽與威脅
然而,這一切是否能足夠意味著朔爾茨和社民党本次可以走上巔峰?
請注意,在這裏我使用的是“朔爾茨和社民党”,而不是“朔爾茨帶領社民党”,這不是粗心。的確,無論對朔爾茨還是對社民党而言,這都是在喉之鯁。
朔爾茨和前任社民党總理施羅德交情甚篤,也和施羅德一樣同屬党內右翼。當施羅德開始因為“太右”受到排擠時,朔爾茨旗幟鮮明地支持了他並為他備受党內攻擊的“2010議程”開了綠燈。當施羅德辭去党主席一職時,又是朔爾茨第一個接上。
縱觀社民党著名政治家的歷史,會發現一個定律:他們能成為時代政治家,正是因為他們身上那種不執迷於意識形態的特征,因為執政需要中庸。對中左線路的社民党來說,“不執迷於意識形態”就意味著需要比該党原本的意識形態更偏右。但與此同時,偏右就意味著與党內多數的分裂和對一部分社民党選民基本盤的背離。因此,某個政治家走上巔峰未必意味著社民党感到自己也能跟著走上巔峰。
所有社民党著名政治家都在党內屬於右翼,都創造了時代,也都承受了同樣的命運:對國家來說足夠好,對社民党來說卻太不好。從勃蘭特時代就是如此。無論是威利·勃蘭特,還是赫爾穆特·施密特,還是格哈德·施羅德,或者今天的歐拉夫·朔爾茨,對一個社民党人來說,一旦走上國家權力的高位,那麼對他最大的威脅就並不來自於党外,而是來自於党內。
社民党對党內右翼的不信任也體現在了朔爾茨身上:即使朔爾茨獲稱“北境之光”,也是党高層數一數二的人物,党內依然決定在外界對他一片看好的聲音裏於2017大選前夕從布魯塞爾空降一個舒爾茨參選。即使舒爾茨繼大選慘敗後又因打破“不擔任政府職位”的承諾而失去支持,而朔爾茨執掌漢堡已多年,党主席也由娜勒斯接任。即使娜勒斯也被證明不能拯救社民党於水火反而在走低的路上越走越遠,而朔爾茨已貴為副總理兼財政部長,党主席卻寧可同時給了党內左翼的艾斯肯和瓦爾特-博爾揚斯(因為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都還不足以堪大任),也不肯給他。
他的柔軟身段迄今為止讓他躲過了党內党外的所有致命撕咬,但是不是足以為他奪權保駕護航呢?如今的社民党因為“涅槃”的訴求團結對外,但以後呢?
這也就從另一個方面解釋了本文開頭的那令人歡欣的一幕背面的陰影:朔爾茨本人的支持率對其他候選人形成了某種碾壓的態勢,而對社民党的支持卻雖然已經榮登榜首,與其總理候選人的支持度相比卻並不對等。對總理候選人的支持是41%,對党的支持是22%。
選舉臨近時,曾有兩個事件給朔爾茨投下了陰影:一是涉及若幹銀行和金融中間商用不正當地方式染指了數十億歐元稅款的Cum-Ex專案,其中一起暗箱操作就發生在漢堡。二是隨著股份公司Wirecard於2020年申請破產而引發的一系列事涉金融市場規範的醜聞中,作為監管機構的聯邦金融監事局難辭其咎,而這也正是朔爾茨的權責範圍。這兩件事情,都讓曾任漢堡市長、正在財政部長任上的朔爾茨處於非常尷尬的境地。朔爾茨承認曾於漢堡期間與幾個銀行家會面,卻對會面內容記不清了。另外他表示,絕大多數Wirecard的非法行為發生在他2018年出任財長前,事件最終以監管機構主任辭職告終。
結語
無論大選最終結果如何,憑借自身的能力和多年的努力,從長達數年的深淵裏飛升,朔爾茨都絕對值得一句“天道酬勤”,也值得這次“朔爾茨奇跡”的榮譽。還有一個月。現在輪到拉舍特和巴爾博克奮起出擊了。而他需要做的是以逸待勞,並用他擅長的防守姿勢扮演好他原本就擅長扮演的角色:國家領導人。
而對於前景,更好的問題也許是:實用主義精神是否在即將到來的時間點裏足以平衡或者填補他自身的弱點以及隨之而來的党內的不信任,同時為社民党擋掉來自於党外的明槍暗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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