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文明犯了方向性錯誤，我們將要回歸到哪裏？

思想者王建平

主編

王建平：每日一文：《感知論．第七部》（130）

《人類皈依自然秩序的意義》

無疑，我們最終都將歸依自然秩序，就像江河必將歸入大海一樣，不過，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如何歸依？古今聖賢、思想家們都有回歸的主張，我們往往把自然界看作是自己的母親，我們回歸到自然界的懷抱，就如同回到母親的懷中。我們以為這種認識很詩意也很深刻，但卻非常不合情理，你怎麼回到母親的懷中？以一種什麼姿態回到母親的懷中？並且，自然界指的是什麼？指山水？指自然存在的物質？讓我們回到物質世界的懷中？

我們需要這種回歸嗎？我們如今沒有處於物質世界的重重包圍之中嗎？我們對物質世界的種種要求與索取難道還不夠嗎？這種回歸意識至多就是保護自然，讓我們還原到青山綠水之間，這是回歸的意義嗎？我們對於回歸的理解更多的是原路返回，這是最樸拙的願望，回到“雞犬之聲相聞， 老死不相往來”的“小國寡民”時代？回到茹毛飲血的山頂洞人時代？回到三疊紀還是白堊紀？這像是在制造一個沒有意義的笑談，這種回歸不但語焉不詳，而且意義很不明確，我們回歸什麼？我們回歸到什麼狀態為止？這樣的回歸有什麼意義？難道我們拋棄了現代文明，複原到“小國寡民”時代就幸福了？如果原始時代、荒蠻時代照樣不幸福，我們這種回歸有什麼用處？

顯然，我們不願意這種方式的回歸，並且，這種回歸也是不可能的，我們已經無路可返。那麼，回歸指的是什麼？我們的什麼無法複原？我們的什麼可以回歸？這一想就明白起來，我們已經進化了的身體外形和生理機能不能複原，已經被我們改變了的物質形態、生活方式、精神智慧以及文明形態都不可以複原，這個已經被我們改造得面目全非的世界已經不可複原。那麼，聖賢、智者、思想家們主張的回歸有什麼可歸？他們為什麼不約而同地都在希望人類的回歸？難道是他們錯了？沒有，他們都沒有錯，因為他們已經看出人類發展的危險前景，他們深知我們再如此前行將遭遇到什麼，他們提出的人類的回歸絕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們深知如果人類一條道走到，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那麼我們不得不回歸，必然要回歸，歸的是什麼？我們再一思考，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們歸的是理，理的綜合性表現就是秩序，歸理就是歸秩序，歸存在本來的秩序，這就是我們說的：自然秩序。注意，這個“自然”並非指大自然的外在形態，是指歸於自然而然的存在秩序，自然而然的秩序運行了N億年，這種秩序之理是我們不能違背的，這種秩序首先表達為倫理關系，這種自然而然的倫理關系一旦被誤解或扭曲，就會造成巨大的邏輯矛盾，產生層出不窮的問題。回歸自然秩序就是放棄我們正在使用的倫理邏輯，放棄充滿矛盾沖突的現世之理，放棄我們現在運用的思想觀念及其意識形態，放棄我們正在其中的存在模式和行為秩序，也就是放棄既有的生存形態和文明理念，重新回到存在本來的邏輯理念上來，這才是回歸的意義。

回歸的意義不是返回，是換一種目的、換一個方式來使用一切，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文明還是現在的文明，但使用目的和使用方式、方法都改變了，最重要的是，我們怎麼使用自己也改變了，我們使用自己來做什麼也改變了。原來，我們使用一切、使用世界來達到生存的目的，這世界只是我們生存的場地和資源，我們遵循的是生存秩序，做的是生命型的人，我們以生存為目的的存在導致了所有矛盾沖突的發生，以至於我們不能夠將生存秩序長期維持下去，失序時刻威脅著我們，讓我們面臨著毀滅的恐懼。現在，我們回歸到存在本來的秩序上來，我們使用一切，即使用這個世界的目的是感知存在，就是用感知的方式使世界得以存在、使我們自己得以存在，感知存在及愉悅的存在是我們的目的，這世界及我們自己都是我們感知的結果。

所以，這個世界就是我們自己本身。我們遵循的是感知秩序，做的是感知型的人，而感知秩序就是存在的秩序，所以，它是無矛盾無沖突的邏輯秩序，我們就回歸到這樣的秩序上來。所以，這就是“歸理不歸象”，這不是簡單的原路返回，這實際上就是將原來的存在秩序做軟件，裝載到現代文明智慧人類的精神意識之中，世界還是這個人類世界，運行的是全然不同的自然秩序系統，這就是回歸的真正意義。（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