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曹操和袁紹一起“追”過的女孩

提到三國中情同手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基友，大家想到的一定是桃園結義的劉備關羽張飛，亦或是孫策和周瑜這對CP 。

幾乎沒有人關注過一件事，那就是三國中的一對死敵，三國前期兩大男主，阿瞞曹操和四世三公的袁紹，這兩位在官渡千古一戰決逐北方霸主的死敵。在年少時，也曾經喝黃酒做兄弟，好得穿一條褲子。

曹操與袁紹少時關系，正史上對此記載廖廖，僅《三國志.袁紹傳》提到，“太祖少與之交焉”。短短六字，再無其它描述。

說二人年少時是死党兄弟，很多人說這不可能，雖然曹袁父輩均為朝中一品大員，但其實二人家世區別太大，曹操之父是大太監曹騰領養的兒子，雖居高位，但為士人所不恥，而袁紹，則是當時東漢王朝第一世家高門。袁家弟子怎可能與曹家兒郎燒黃紙做兄弟。

但細讀二人的身世，你會發現二人的身份並沒有紙面上載明的那麼大，曹操雖出宦門，但卻以此為恥，總想擺脫和洗白。而袁紹雖是司空袁逢的兒子，但他卻是庶出，母親只是一個身份低微的小妾，所以在袁府，他雖然年長，但待遇和地位卻與其弟袁術有天壤之別，袁紹袁術幼時在袁府的地位，看官們參考紅樓夢中賈寶玉和賈環的對比就行，以至於後來袁逢還將袁紹過繼給了無子的伯父袁成，給伯父家傳承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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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在袁門之中的“低賤”，這是袁紹少年時的心病，而袁紹袁術兄弟倆不睦的根源，恐怕也正在此處。

所以無論是曹操還是袁紹，少時均懷著各自的叛逆基因，這成就了曹操的“任俠放蕩”，袁紹的“折節下士”。二人一見，自生惺惺相惜相見恨晚之意，袁紹又那會在意自家長輩天天“曹家阿瞞乃低賤之輩，不能與之交往過密”的念嘮。所以二人的交往，自然不會平凡。

曹袁二人少時經歷正史雖無記載，但記載當時名人野聞趣事的《世說新語》裏卻記載曹袁二人少時的一個故事。“魏武少時，嘗與袁紹好為遊俠。觀人新婚，因潛入主人園中，夜叫呼雲：“有偷兒賊！”青廬中人皆出觀，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婦。與紹還出，失道，墜枳棘中，紹不能得動。複大叫雲：“偷兒在此！”紹遑迫自擲出，遂以俱免。”

日籍華裔作家陳舜臣在《曹操傳》對這個故事進行了很豐滿的詮釋，說是這曹袁二人有一個共同長大的兩小無猜的紅顏知已，叫阿真，後來這位阿真要聽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嫁給一位她並不喜歡的男人，本來在那個時代此乃天經地義的事情，曹阿瞞和袁本初這兩位楞頭青卻認為阿真不應該嫁給她不喜歡的男人（兩位之中也許有一位暗戀阿真，或者阿真是這二位都曾暗戀過的女孩），所以他們做了一個在當時來說非常荒唐的決定——搶親，至於把女孩阿真搶來後咋安置，年輕氣盛的兩位混世魔王恐怕沒想過這個問題。

喜宴當日，二人混入新郎家，趁夜在人家廚房點了一把火，在新郎家上下去救火的時候，闖進洞房搶走了新娘子，但出府沒幾步，人家家丁就追了上了，無奈二人只有丟下阿真，但又沒跑幾步，袁紹的腳給扭了，袁本初滿臉痛苦的對曹阿瞞說：“你快跑，不要管我了”，曹阿瞞見狀，大吼一聲說搶新娘的賊在這裏呀，袁紹一聽，嚇得腳也不痛腿也不瘸了，兩人一溜煙跑了。

事後袁紹責怪曹操，說你剛才想害死我咋的。

曹阿瞞一臉壞笑，說我不那麼嚷，你的腿好得起來嘛！！哈哈。

能在一起乾過這種荒唐事的，不是兄弟，那還能是什麼？

也不知後來二人決戰官渡，陣前對話，有沒有聊起當年的往事，當初他們一起“追”過的女孩，後來又會是什麼模樣？

能夠見證二人青春時代的友情的，還有一個人，叫張邈。

張邈字孟卓，東平郡壽張縣人，被稱為當時的“八廚”之一，八廚，不是做菜做得最好的八個人，而是當時天下最仗義疏財的八位君子。

現在大部分看官知道張邈，那是因為他是後來揭杆討伐董卓的十八路諸侯之一，但三國志《張邈傳》卻另一個側面見證了曹操和袁紹的關系，傳中記載“太祖、袁紹皆與邈友”。

另外《張邈傳》中還記載了，三人一起舉事討伐董卓的時候，袁紹當了盟主，就開始飄乎乎地找不著北了，一次群雄議事，張邈非議指責袁紹的主張，袁紹非常生氣，他私下找到曹操，要曹操殺了張邈。曹操聽了很義正詞嚴地指責他。“孟卓，親友也，是非當容之，今天下未定，不宜自相危也”。

孟卓，親友也，不僅僅是我曹阿瞞的，也不僅僅是你袁本初的，是我們共同的兄弟，怎麼能因為一時的意見不合而起殺心呢？

也許當年曹、袁、張三人，也曾在西園拜過把子燒黃子做過兄弟，立下過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

在袁紹和曹操之間，張邈後來選擇追隨曹操，曹操也非常信任他，後來曹操征伐陶謙，曾對家裏人說，如果我此戰失利不能活著回來，你們就去投靠孟卓，他會替我照顧你們的，後來曹操征伐歸來，見到張邈，兩人相擁而泣不能自己。

但政壇中的風雲人物，再情比金堅的友情都敵不過利益的考量，張邈後來在陳宮的忽悠下，做了一件人生中最錯誤的決定，背叛曹操投靠呂布。

這也是曹操人生遇到的最心痛的一次背叛，呂布兵敗，張邈去投奔袁術的途中被殺。曹操攻下張邈駐守的雍丘後，殺了他的弟弟張超和全家，並屠了城。

曹操和袁紹的親密關系持續的時間很長，一直沿續到他們頻頻出現在政治舞台上，後來他們一起被任命為西園八校尉，又共同的選擇了效命大將軍何進對抗太監集團。董卓篡權，二人又成了聯合抗董的中堅人物，大概二人心中皆想，當年袁本初曹吉利張孟卓在洛陽當古惑仔的時候，你董胖子還不知道在西北的哪旮旯當放牛娃，洛陽這地面還輪不到你丫來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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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後來諸侯崛起搶地盤，也竟然是袁紹袁術兩個親兄弟先翻臉，袁紹還和曹操一起聯合把他那不聽話又沒本事的弟弟給揍了個鼻青臉腫，有史家為此感歎，當時諸侯並起，袁家兄弟要是團結一心刀口對外的話，當時的天下哪裏還有其它諸侯的份。

但也許在袁紹的心中，少時一起出生入死的曹阿瞞遠比那位長期壓在自己頭上驕橫自大的弟弟可靠得多、安全得多。

曹袁二人真正的決裂，是當曹操在許都迎天子以令諸侯，被任命為大將軍、武平候，官爵超過了袁紹（袁紹僅拜太尉）的時候，袁紹才終於明白，他政治角鬥場上最大的對手，不是那位不爭氣的弟弟，而是當年一起喝花酒、搶新娘的少時死党曹阿瞞，可惜已經晚了，一步錯步步錯。

曹袁對決直到最後官渡大戰，曹操一直是弱勢方，但曹操卻一直保持對極其強大的自信心，他對眾將說：“吾知紹之為人，志大而智小，色厲而膽薄，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畫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土地雖廣，糧食雖豐，適足以為吾奉也。”

這是知根知底到何等地步，才會有如此強大的自信！

大亂之世，最親密的朋友，或許才是最致命的敵人。

曹操袁紹這些剪不斷理還斷的關系還沿續到了後輩，眾所周知，打敗袁紹一統北方後，曹操替自己的兒子也是後來的曹魏集團法定繼承人曹丕安排了一本親事，兒媳婦竟然是袁紹次子袁熙的媳婦甄宓。

這樣的安排在當時引起了不少的爭議，雖然東漢末年對於女性的貞節問題沒有後世的那樣重視，但讓最有可能的集團接班人娶一個寡婦，娶妻的曹丕恐怕是一肚子不樂意（正妻身份上的爭議必然會成為他日後奪嫡大戰中的劣勢），再嫁的甄宓恐怕也不願再卷入這無盡的旋渦中。一場從情感到利弊量衡都不合適的婚姻造就了這場婚姻後來必然的悲劇收場。

可任性的曹阿瞞可不管這麼多，和當年他和袁本初大鬧婚宴搶阿真一樣，或許他心頭的念頭僅是：那甄家的小娘子高門大戶國色天香，他袁本初的兒子娶得，難道我曹阿瞞的兒子就娶不得？

無論江山還是美人，都不過緣於當初洛陽城中一對少年的恩愛情仇、意氣鬥逐。

夜狼文史工作室主編：夜狼嘯西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