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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1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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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榜創作者,優質創作者
作者:蝶夢依依
我們熟知戴望舒,是因為那首清麗空靈的《雨巷》,還有他筆下的丁香姑娘。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這首詩創作於1927年,觸動心弦的詩最容易流行,這首詩一出,深得人們喜愛,因此被冠譽雨巷詩人。
他是詩壇上縱橫馳騁的浪漫詩人,在文學領域暢遊無阻,滿腔愛國情懷,令人心生敬仰。
餘光中曾這樣高贊:“上承中國古典的餘澤,旁采法國象征派的殘芬,不但領袖當時象征派的作者,抑且遙啟現代派的詩風,確乎是一位引人注目的詩人。”
他是寫愛情詩的高手,但在現實的情場上連連遭劫、元氣大傷,他為此自殺過兩次,三段感情都是支離破碎。
情傷以泰山壓頂之勢打得他措手不及、無力招架,他終生在情海裏苦苦掙紮。
這位多情又苦情的詩人就是響徹文壇的大咖級人物——戴望舒。
他的結局,細追緣由也簡單,他在愛情上用力過猛,在婚姻上沒有用心經營。
用力過猛的愛,注定分手
一個人的才情和性格脫離不開原生家庭。
戴望舒1905年出生於美麗的西子湖畔,名承,字朝安,望舒是筆名,出自《離騷》:“前望舒使先驅兮,後飛廉使奔屬。
”
戴家雖然家境一般,但父母對子女的教育極為重視與嚴格。
戴望舒從小勤奮好學,書不離手。一路走來成績優異。18歲時首次發表小說《債》,同年和幾位好友成立蘭社。隨後考入上海大學中文系,後轉入震旦大學學習法語。
1927年大革命失敗,愛國青年們,時刻都有被捕的危險,他就暫到好友施蟄存家裏避難。
就是這次避難,他遇到了施蟄存的妹妹施降年。施降年比他小5歲,容貌端正,身材高挑,活潑開朗,戴望舒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她,一往情深不能自拔。
▲施降年
他給她寫情詩,熱情似火,看這唯美的詩句:
我將對你說我的戀人,
我的戀人是一個羞澀的人,
她是羞澀的,有著桃色的臉,
桃色的嘴唇,和一顆天青色的心。
……
施降年的態度一直是若即若離,不冷不熱。
她越高冷,戴望舒越痛苦,他是“南人北相”,外表長得高大魁梧,皮膚黝黑,可性格偏偏敏感憂鬱又脆弱。又因小時候得了天花留下後遺症,成了大麻臉,自卑感讓他不自信。
被思念折磨得將要崩潰的戴望舒,居然拿著剪刀和施降年表白,如果她不同意,他立刻死在她面前。19歲的施降年被他的過激行為嚇壞了,答應和他談朋友。
戴望舒隨後和施家提親,起初,施母不同意,可架不住施蟄存一直替戴望舒說好話,於是定下婚約。
事後,施降年提出一個條件,讓戴望舒出國留學,等他衣錦還鄉後才嫁。
戴望舒帶著對戀人的不舍去了法國。
他在法國舉步維艱,施蟄存給他寄錢,又在《當代》雜志上大量刊發他的詩歌和詩論,賺取的稿費一並寄去。他自己在法國當家教做翻譯勉強度日。
留學三年,苦點倒能應付,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和好友們的通信中,頻頻傳來施降年移情別戀的消息,他急忙回國,事實確鑿,施降年愛上了一個冰箱推銷員。
戴望舒在眾目睽睽下打了施降年一記耳光後,登報解除關系。
八年的苦戀苦熬苦等,滿是傷痕。
任何事都是相對的,包括愛情。“別愛太滿,物極必反
”。
塗磊說過:“愛不能比較,多了是債,少了是怨。愛人七分足矣,剩下三分愛自己。”
愛情裏用力過猛,往往會傷及自身。
缺少溝通的家,遲早要散
愛情有時是風鈴,一個下去需要一個頂上來,治療情傷有時需要以毒攻毒。這個毒,就是新情。
他每天鬱悶沉痛,好友穆時英非常同情,並說自己的妹妹也很漂亮,願意幫忙介紹。
由於穆時英的極力撮合,戴望舒見到了18歲的穆麗娟,穆麗娟剛從上海南洋女中畢業,確實年輕漂亮。
她有古典美,嫻雅文靜,難能可貴的是,她是戴“粉”,戴望舒的很多詩歌她能背誦,他們的相處非常自然順利。
▲穆麗娟
半年後,戴望舒托好友向穆家提親,穆母慈祥和善,很爽快的答應,盡管戴望舒比穆麗娟大13歲。
有過一次感情的失敗,戴望舒心存畏懼,所以想抓緊成婚。
正這時候戴父去世,按說要守孝一年後,才能完婚。戴望舒著急娶親,好不容易挨過半年,1936年,他們在上海新亞飯店舉辦了西式洋氣的盛大婚禮。
婚後一年,女兒戴詠素出生,小名朵朵。
1939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戴望舒攜妻女到了香港。以他在文學界的名氣,他很快找到工作,擔任《星島日報》副刊的主編。
他努力為妻女提供優厚的生活,當時很多去香港逃難的文人們都居所簡陋,戴望舒不但租了樓房,還雇了保姆。
婚姻這種形式,人們看到的只是表象,看似神仙眷侶,內幕卻暗流湧動。
因為年齡的差異,在戴望舒眼裏,穆麗娟是沒長大的女孩,家裏的重大決策,他都是擅自做主,加上工作太忙,戴望舒即使回到家,也是看書寫文章,他們幾乎不交流不說話。
更讓穆麗娟不舒服的是,電影《初戀女》中的歌詞是戴望舒寫的,大街小巷都在傳唱:“你牽引我到一個夢中,我卻在別的夢中忘記你,現在我每天在灌溉著薔薇,卻讓幽蘭枯萎。”
作者和唱者也許都無意,但在穆麗娟聽來卻聲聲刺耳。好像幽蘭指的是施絳年,帶刺的薔薇是自己。
▲穆麗娟和大女兒戴詠素
更讓穆麗娟傷心的事接踵而至。哥哥被暗害,她要求回去奔喪,戴望舒制止,穆麗娟忍了。
時隔半年,老母親因思子心切,生活無望也去世。家裏親戚給穆麗娟拍了電報。可被戴望舒扣押了,一直瞞著她。
不知詳情的她穿著紅旗袍去打牌,在牌桌上,有人旁敲側擊說守孝期未滿,不能穿紅,她回家逼問戴望舒,才知道事情原委,她悲憤交加,把自己的首飾當掉,買船票回了上海,接著提出離婚。
戴望舒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他是重情的,追到上海。穆麗娟去意已決。
1940年12月,戴望舒在苦求穆麗娟無果後,給妻子寫下絕命書,然後服毒自殺,所幸被朋友所救,他無論怎麼彌補和追悔,穆麗娟都無動於衷。
“芭蕉不展丁香結,同向春風各自愁。”
他們1943年協議離婚,至此5年的婚姻畫上句號,曾經的才子佳人從此天涯陌路。
何炅曾經說過:“在一段關系裏,最重要的不是外貌,也不是面包,甚至不是忠誠與否,而是分享。”
他是大男子主義,物質上盡量滿足,但精神上給與的太少。交流和聊天是最廉價最快速了解彼此的方式,但被他忽略或無視。
婚姻的基礎是愛,更是自由、交流和尊重。
不能契合的愛,難能長久
愛情是一味良藥,用好了,可以讓人懷念一生。用不好,只能一次次的將自己傷害,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在當時的香港,以戴望舒的名望才華和收入,會有女子傾心的,詩人不缺少愛情,缺少的是長久的愛情。
在離異後半年,他迎來第三段愛情,一個16歲的少女撞進他的生活。
這位少女叫楊靜,嬌小美麗可愛,是一名普通的抄寫員。她和戴望舒相識於大同圖書印務局,盡管他們之間的年齡相差21歲,但楊靜還是不顧家庭的阻撓,和戴望舒步入婚姻殿堂。
也許有不服氣的因素,他給穆麗娟寄去了自己的新婚照片。
▲戴望舒與楊靜全家福
新婚燕爾,他和楊靜濃情蜜意,彼此相依。
隨著兩個女兒的出生,大女兒朵朵也和他們一起生活,家務事多起來,兩人之間的矛盾顯露出來,又因年齡、學識、教養、性格等諸多方面不協調,爭吵不斷。
戴望舒是個心軟且懷舊的人,和穆麗娟在一起,想著施降年。和楊靜在一起,又時常念及穆麗娟的好,這也給他們的感情雪上加霜。
1946年,抗戰結束後,楊靜隨戴望舒暫時回了國內居住,這時候戴望舒的收入急劇下降,和在香港的生活水准不能相比。
也因在前幾年戴望舒曾被捕入獄,落下哮喘和嚴重的胃病,年齡增長病痛折磨,他不免有時暴躁。
楊靜還是少女時期的秉性,喜歡自由自在。得不到關心,就從別的異性身上尋找心理慰藉和呵護,出軌青年小蔡,終於鬧到分手的地步。
戴望舒采取原諒的態度,又通過多種方式挽回,但無效,這次他做到了坦然接受與面對。兩個女兒一人一個撫養。
第二次婚姻又慘淡收場。
其實婚姻和愛情不能拿來賭氣,也許詩人太孤獨,需要急於找到另一段情來療傷,於是,在很多人不看好的情況下,迅速閃婚。
了解不夠,不能契合,結果導致離婚。
彼得狄雄說過:“婚姻的難處在於我們是和對方的優點談戀愛,卻和他的缺點生活在一起。”
愛是一場修行,它需要彼此都有顆共情的心和共頻的魂。
驟然離世的果,令人唏噓
戴望舒是優秀的愛國詩人。《獄中題壁》和《我用殘損的手掌》表達著詩人的心聲:
當你們回來,
從泥土掘起他傷損的肢體,
用你們勝利的歡呼,
把他的靈魂高高揚起。
然後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
曝著太陽,沐著飄風。
……
他是感情豐富的人,處理感情卻低能,經曆了多次感情的挫敗,他更心心念想回到祖國的懷抱。
1950年初,回到北京不久,戴望舒被安排在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國際新聞局工作。
這時,他的哮喘病已非常嚴重,為了能早點工作,他注射了過量的麻黃素,導致昏迷,結果再沒有醒來,終年45歲。
他天性憂鬱,這種憂鬱氣質在詩裏經常出現:
晚雲在暮天上散錦,
溪水在殘日裏流金;
我瘦長的影子飄在地上,
像山間古樹底寂寞的幽靈。
……
英年早逝的詩人,他一生都在尋夢,他給我們留下優美的詩句,自己的情感世界卻殘破不全。
婚姻找的不是最心動的人,而是最合適的人。如果兩個人生活習慣對立,而你又沒有辦法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影響對方做出改變,那就只能等著慘敗。
願所有人能遇到一個愛你的戀人,遇到一個懂你的愛人,走到最後,愛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