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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敵對到結盟:為何底比斯對雅典的外交政策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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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0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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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孤史

底比斯、雅典和斯巴達是希臘世界的重要城邦,出於安全和利益訴求,三者在伯羅奔尼撒戰爭前後在地中海世界上演了一場複雜的關系演變大戲。

伯羅奔尼撒戰爭前,底比斯和斯巴達結盟以對付雅典;戰爭後,雅典戰敗,底比斯強烈要求毀滅雅典,而斯巴達為了制衡底比斯決意保留雅典;

一段時間後,底比斯又聯合雅典在波斯的支持下,共同對抗斯巴達;公元前371年的留克特拉戰役的勝利,標志著底比斯霸權的崛起。

公元前4世紀初,底比斯對雅典的外交政策從敵對轉變為結盟,在底比斯的態度轉變中,斯巴達因素至關重要,但這也只是底比斯外交政策轉變的表面原因和直接原因;從國際關系理論角度來說分析,

底比斯外交政策的轉變是必然的,“均勢”外交政策要求執行國家不斷轉變外交行為以服務於最終的力量均衡目的;底比斯奉行著現實主義的外交政策,城邦利益至上,國際關系必然是沖突性的,國際政治是權力政治。

一、底比斯奉行敵對雅典的外交政策

1.底比斯敵對雅典

伯羅奔尼撒戰爭之前,底比斯參加了反對雅典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底比斯加入反對雅典的同盟,既是本城邦的需要,也是迫於斯巴達的壓力,底比斯反對雅典自希波戰爭以後建立起所謂的“海上帝國”,拒絕承認雅典與底比斯存在等級關系;斯巴達宣揚“雅典威脅論”為底比斯敵對雅典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於是,底比斯和斯巴達等城邦齊聚斯巴達,共謀打敗雅典的計劃。

伯羅奔尼撒戰爭時期,底比斯是對抗雅典的“急先鋒”。吳於廑、齊世榮的《世界史》中記載:“公元前431年春,加入伯羅奔尼撒同盟的中希臘城邦底比斯襲擊雅典的盟友普拉提雅,被擊潰,雅典隨即拘留所有雅典境內的底比斯僑民,戰爭遂不可避免。”底比斯積極進攻雅典的盟友,直接惡化了與雅典的關系,隨著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爆發,雅典和底比斯的關系急速變為敵對關系。

在羊河戰役後,底比斯和科林斯等城邦建議斯巴達徹底毀滅雅典;之後,

在斯巴達召開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大會上,底比斯和科林斯仍然要求毀滅雅典,《普魯塔克傳記集》記載了底比斯使者的強硬態度:“雅典人應該被奴役,城市應該夷為平地,阿提卡要變為放牧羊群的牧場。”與底比斯的強硬態度相比,與雅典有爭霸之仇的斯巴達反倒態度更加溫和,斯巴達主張應當與雅典簽訂和約,斯巴達此舉實際是為了制衡底比斯。

2.底比斯敵對雅典的主要原因

底比斯在伯羅奔尼撒戰爭前後,采取積極反對雅典的政策,多次要求毀滅雅典。公元前404年,伯羅奔尼撒戰爭結束,底比斯在斯巴達召開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大會上,堅持要求毀滅雅典。底比斯奉行如此敵對雅典的外交政策主要有幾個方面的原因,

首先,底比斯對雅典在伯羅奔尼撒戰爭前後奉行的“霸權政策”十分不滿,這一政策不僅威脅了底比斯的城邦利益和安全,還威脅了底比斯的霸權夢想。

在希臘世界中,底比斯是除雅典和斯巴達以外的實力比較強大的城邦,一直存在稱霸希臘世界的夢想,這一想法直到公元前371年的留克特拉戰役後才得以實現。其

次,底比斯敵對雅典的政策受到了斯巴達的影響。斯巴達在與雅典的爭霸中需要獲得盟友,對於底比斯這樣稍有實力的盟友不能僅采取單純的武力威脅,必須有公共外交政策作為輔助,於是斯巴達大肆宣揚“雅典威脅論”,引得底比斯民眾的認同。

最後,底比斯和雅典在地緣上的接壤使毀滅雅典有利於底比斯對外擴張和發展貿易。從地理位置來看,底比斯位於中希臘,雅典與其是近鄰關系,雅典四面臨海,有著天然的航行條件;底比斯則不同,底比斯的地理位置使其出海困難,向東需要經過漫長而狹窄的卡爾基斯,向西需要經過狹窄的科林西亞灣和帕特雷灣,也就是說,底比斯要想出海就必須在狹窄的海灣行使半個伯羅奔尼撒半島的距離,這樣的地理條件不利於底比斯海外貿易的發展。

二、底比斯奉行與雅典結盟的政策

1.底比斯與雅典結盟

公元前4世紀初,底比斯對雅典政策的轉變始於公元前395年。公元前395年,

科林斯戰爭爆發,參戰雙方分別是底比斯、雅典、科林斯和阿戈爾斯組成的四方同盟,另一方則是斯巴達為首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在這場戰爭的同盟關系中就可以看出底比斯對雅典的外交政策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公元前404年,在斯巴達召開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大會上,底比斯和科林斯還堅決要求毀滅雅典,而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裏,底比斯竟然又聯合雅典,共同對抗斯巴達。

底比斯對雅典政策的漸變始於雅典三十僭主統治時期。雅典三十僭主的殘酷統治迫使雅典人爭相逃出雅典,逃往鄰近城邦,與雅典接壤的底比斯自然成了很多逃亡雅典人的首選之地。雅典三十僭主要求底比斯等鄰邦將雅典流亡者遣送回雅典,並請求斯巴達的幫助。結果,底比斯拒絕遣送雅典流亡者回雅典,

底比斯的表態贏得了眾多雅典流亡者的支持,這表明底比斯對雅典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也為日後雙方的結盟奠定了情感基礎。

公元前395年,科林斯戰爭爆發,底比斯派使者前往雅典,謀求與雅典結盟,共同對付斯巴達及其同盟者,曾在雅典三十僭主統治時期獲得底比斯幫助的雅典貴族塔拉須布魯斯積極支持雅典與底比斯結盟。隨後,底比斯、雅典、阿爾戈斯和科林斯齊聚科林斯,正式建立了四方同盟。

雅典人願意摒棄前嫌與底比斯人結盟是為了抵禦一切可能的外來攻擊者,因為雅典剛結束伯羅奔尼撒戰爭不到十年時間,部分內政和外交受制於斯巴達。

2.底比斯與雅典結盟的主要原因

底比斯的外交政策轉變既有現實政治的需要,也有希臘世界的外交慣性因素。從現實政治角度來看,底比斯雖然在伯羅奔尼撒戰爭中與斯巴達結盟,但不意味著雙方沒有矛盾,

兩者的戰前矛盾在於希臘世界霸權的爭奪,戰後的矛盾在於底比斯對戰後安排的不滿。底比斯在戰後要求毀滅雅典,防止斯巴達日後利用一個受斯巴達控制的雅典對付底比斯,但底比斯的這一目標遭到斯巴達的反對,雅典被保留了下來;

斯巴達與底比斯爭奪希臘世界霸權的目標存在沖突,不僅是斯巴達與底比斯在這一目標上存在矛盾,斯巴達與雅典,雅典與底比斯,雅典與科林斯,科林斯與斯巴達等,凡想要稱霸的城邦都存在矛盾。根據修昔底德說法,新興大國必然會與現存霸權國家發生沖突,這一說法雖然不完全適合現代社會,但還是較為恰當地解釋了希臘諸城邦之間的戰爭和同盟關系。

底比斯的霸權野心主要集中在中希臘,斯巴達的霸權野心中最令底比斯恐懼的是,斯巴達不斷幹涉希臘其他城邦的主權,以及斯巴達日益將擴張方向放在中希臘地區,斯巴達總是妄圖以本城邦制定的法令來約束希臘世界的其他城邦。

希臘世界的外交慣性主要指在一個力量相差不大的世界體系中,外交結盟和對抗的變化是常態,

在這一框架中,“變”成為外交慣性。底比斯與雅典的關系變化正是這種外交慣性的表現,不僅如此,雅典與斯巴達、斯巴達與底比斯、斯巴達與科林斯等的外交關系都符合外交慣性。

三、總結

在研究希臘世界的政治變化時,我們通常僅著眼於雅典和斯巴達關系的變化,但除二者之外的底比斯也是值得研究的對象,研究底比斯的外交政策變化能使我們對希臘世界的“均勢”外交有更進一步的了解。

通過底比斯的外交政策,我們可以看到一個靈活多變的希臘世界,而非僅僅存在雅典和斯巴達二元對立,其他諸城邦皆是追隨者的希臘世界,希臘世界的外交政策變化仿佛一個微型的國際社會,各方角逐。

在底比斯、雅典和斯巴達的關系變化中,結盟與對抗是一個不變的主題,斯巴達與底比斯結盟,底比斯與雅典結盟,三者的關系十分微妙。

在結盟與對抗中,反對霸權和謀求建立己方霸權的思想一直貫穿其中,這與後世歐洲大陸存在的“均勢”思想如出一轍,任何一方都反對出現絕對霸權,並盡力保持力量均衡。除了底比斯以外,科林斯等城邦也加入了雅典和斯巴達的爭霸戰爭中,底比斯在雅典和斯巴達皆衰落之際建立了自己的霸權。

四、參考文獻

希羅多德:《歷史》修昔底德:《伯羅奔尼撒戰爭史》吳於廑、齊世榮:《世界史》普魯塔克:《傳記集》李爭:《底比斯與雅典和斯巴達關系的演變——以伯羅奔尼撒戰爭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