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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0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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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一組驚悚的圖片從網際網路上傳開。
圖中,人們帶著防毒面具,穿過赤紅色的天空,逃出被忽視一片廢墟的城市。
地面上,到處都是動物的屍體,海灘上是疲憊或在哭泣的人們。
這不是災難電影,而是澳大利亞正在經歷的「天啟」。從2019年9月開始,澳洲全國性的野火季已經肆虐了4個月,從2019年燒到了2020年。
這次林火比任何人想像中都嚴重太多。
受災城市已是一片地獄圖景,最令人絕望的是, 這場主要由於氣候變化引起的史上最大的毀滅性林火災難,已經開始脫離了人類的控制天災就在眼前,而人們除了逃,能做的已經太少。這難道不就是末日嗎?
燒沒了「兩個亞馬遜」
澳大利亞本來就是一個充滿極端天氣的國家,但今年是該國格外乾燥的一年。新南威爾斯州和昆士蘭州嚴重缺水,直到11月才迎來該地區自春季後的第一場大雨。
乾燥在表面上只是影響了生活質量和農產品供應, 在林火接連燒起來前,還沒有人足夠意識到形勢的失控。
長久的旱季造成草木水分缺失,變得乾燥易燃。再加上澳洲正值夏季高溫,和大風, 林火燒的比任何時候都旺,比任何時候都難撲滅。
9月,火在燒。11月,火勢仍不受控,向全國擴散。
2020年1月,除北澳地區, 其餘澳洲六個州全部遭受了毀滅性火災的吞噬。
這樣說可能還是不太能直觀地理解澳大利亞的絕望。那麼來看一組數據:
▷5,900,000公頃土地被燒毀
▷受災面積是2019年震驚世界的亞馬遜森火的2倍之多
▷是2018年加州特大林火的6倍
▷火災釋放二氧化碳3.5億噸
▷2500個家庭的房屋和一生積蓄被燒成灰燼
▷死亡和失蹤人數還在上升中
▷雪梨附近的災區空氣污染已近頂級,在室外呼吸相當於吸37根香菸
▷首都坎培拉污染指數達到4650
▷墨爾本的空氣品質也受到了影響
雪梨海灘
雪梨歌劇院在煙霧中
▷全國近5億隻動物在野火中死亡
▷主棲息地三分之一考拉被活活燒死
消防員和消防設備已經在長達近4個月的反覆執勤中嚴重消耗。
多輛消防車在趕到火場的過程中,就被恐怖的「火龍捲風」掀翻。
翻倒的消防車汽油泄露,又導致火星點燃了消防車周圍的地面。導致已經極度疲憊的消防員被困火海。
兩名消防員因此犧牲,多個在任務中重傷搶救。
由於天氣惡劣(風大、能見度低),很多區域根本沒有辦法執行撲滅野火常用的直升機洒水任務。
還需要疏散民眾,搶救物資,配合轉移數百名災區監獄中的囚犯。
澳大利亞的消防工作已經不堪重負。
政府不得不求助加拿大和紐西蘭發動國際營救。
加拿大派遣了87名,紐西蘭有超過50名支援趕到。
但在滅火難度係數甚至超過亞馬遜野火和加州野火的情況下, 消防的力量也只能控制火勢,何時熄滅,基本取決於天意。
一位坎培拉的待產女性穿過濃煙和迷霧中的城市,來到手術室後, 她意識到,即使是醫院都已經充滿了燒焦的煙味。
她的孩子在末日般的災難里誕生。
接生的醫生彷徨地說: 「20年前抱出一個孩子時,你會感覺他未來將有美好富裕的生活,而現在呢?我不知道。」
儘管人們已經十分狼狽,但大火的破壞卻絲毫不留情面。
澳大利亞的土地上,一面是聚集在雪梨觀看跨年煙火的市民, 一面則是在無情的大火中「棄城」逃命的災民。
另一面,是無視民眾呼聲,災難期間紛紛出國度假的首相和官員。
2020年伊始,澳大利亞上演著真實的諷刺災難劇。
敦刻爾克般慘烈的棄城逃難
就在幾天前,災情再次延伸。維多利亞州和新南威爾斯州邊界的林火,隨著風力,以非常快的速度吞沒著附近的城鎮。
巴特洛,吹河大壩西,旺達爾加等城鎮在一天之內被火焰席捲。
速度有多快呢? 南海岸上一家占地322公頃的農場,10分鐘就被夷為平地。絕望的農夫趕著近1000頭火里逃生的牛,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兒。
居住在南部的Salway一家,在逃離火災的過程中相繼去世。在一家人準備坐上車逃難時,父親和兒子仍然在營救牧場的大火。
最終被一顆火球擊中喪生。幾小時後祖母也離世了。
這麼大的火,為什麼不跑?因為實在跑不遠,人們也沒有得到足夠的預警。
一邊是火情迅速擴大,一邊則是資源匱乏。儘管人們提前一些被通知了撤離,但汽油根本無法供應。
很多家庭在車開出去不久後,就發現高速公路也因林火被包抄,大小路段紛紛封路。想要駕車去另一個城市是不可能的。
另一方面是,誰都沒有想到,今年的火燒得這麼快,還在火區外的人們想盡力守護自己的家園。
但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生命在天災前消逝的速度非比尋常。
數千名小鎮居民在逃出火海後,幾乎沒有攜帶什麼家當,很多只是背了些必需品就逃到了大街上, 43度的溫度下,劇烈的濃煙中,上千人露宿街頭。
度假勝地Mallacoota的形勢更嚴峻。4000多名居民和當地遊客新年第一天就被大火困住。
本來人們想要觀望一下火勢,但更嚴重的預警很快從州政府發出。
周六南海岸很多城市將迎來強風,火勢會迅速增大。
「撤退,離開家,等候救援。」州長下達了撤離信號,災民瞬間淪為了難民,這個城市他們不走不行,但路已經被堵死,現在唯一通往外界的方法就是海路。
澳大利亞為了解決危機,被迫派出了海軍和陸軍合力運送災民。
人們戴著口罩,躺在碼頭上,小孩的哭鬧聲和火燒木材的噼啪聲交替著。
有些人凝望著海面,等待第一批救援船的到來。
小鎮的食物,水,天然氣開始耗盡,超市的貨架已經快空了。
災難上升到了人道主義危機的程度。維多利亞州一邊撤退,一邊還要給留在後面的人投送物資。
完全撤離需要數天甚至半個月的時間,撤離會先考慮帶幼兒的家庭和老人。
而留在後面的人,實在無法預料命運如何。
後面是火,前面是海,上面是煙霧,下面是屍體, 人們從未如此迷茫。
5億動物死亡,橫屍遍野
人類至少還有活著的機會,而澳大利亞的動物們無法招架。
本次受災的維多利亞州和新南威爾斯州是澳大利亞多種動物的主要棲息地,還擁有著珍貴的森林資源。
接連發生的130多場大火 (你沒看錯,130場)在兩個州已經造成了4.8億隻動物死亡。
這還沒有算上全國其他地區的林火災難。
一些動物在逃亡的過程中,死在了街上。一些則永遠見不到屍首,因為火還在燒,具體數目難以統計。
考拉受到的打擊最嚴重,新南威爾斯州是考拉的主要棲息地, 由於它們行動遲緩,桉樹葉充滿油分,因此很容易被點燃。
袋鼠們成群地跑過火場,穿過躺著災民的街道。
很多小袋鼠的腳被燃燒的草場灼傷。
隨時都有鳥類從天上掉下來。
周圍的牧場很多,奶牛,山羊,綿羊,馬匹等家禽家畜都成批死亡,小貓小狗等寵物很多來不及帶走
缺水,燒傷,有些動物則更可憐,全身燒焦,但還留有一絲呼吸。
當地的獸醫和一些好心的農夫只能每天忍痛處死這些不可能恢復健康的動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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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十幾隻,獸醫會用藥物安樂死,農夫只能用獵槍送他的牛羊們安息。
雖然形式嚴峻,生態專家還是認為動物們會較快地恢複種群數量,只要生態環境良好。
但問題就是,生態環境還能好嗎?這場澳大利亞的全物種災難會不會成為2020年的新常態?實在不敢想。
「總理應當被唾棄」
長達4個月的全國性火災,對每個人都是一種精神和身體上的折磨。災民在受苦,消防員在拚命,軍人在爭分奪秒。澳大利亞人也展現出了不錯的秩序和禮貌。
但令人氣憤的是,澳大利亞總理似乎不太明白自己應該幹什麼。史上最大的林火下,Scott Morrison貢獻出了他的最差表現。
但Morrison仍然削減了消防部門的資金,造成了多個城市消防資源不足。緊接著,大火在雪梨西南部吞噬了兩名年輕的志願消防員。
而這位總理在幹什麼? 他去夏威夷度假了。一周後,受災最重的新南威爾斯州的緊急事務部長,也到歐洲度假去了
民眾在火力掙扎了幾周,最重要的官員個個不露面,因此連連被批冷漠無情。尤其是總理冷漠又隨意的態度讓消防員和災民們心涼了一半。
1月2日,Morrison終於到了受災最嚴重的新南威爾斯和維爾利亞州體察民情。
毫無疑問地接收到了民眾壓抑已久的憤怒。
Morrison要和消防員握手,消防員直接告訴他 「我不想和你握手」災民也拒絕握手,甚至還有很多人直接罵 「滾回去」「沒人想看到你」。
但連他的同僚都承認,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從沒有意識到災難的嚴重性,挖坑給自己跳。
現在,澳大利亞擁有了一個毫無道德威信的總理,一片滿目瘡痍的土地,和又一次帶給世界的警示。
氣候在變,已經變得越來越難掌控。每一個地方常見的災情都可能被微小的變化放大,變成巨大的災難。
當威脅到自然的時候,人們沒有行動。當威脅到一小部分人的時候,人們沒有行動。
那麼一個國家,人類遭受威脅的那天真的還遠嗎?
天啟從來都不針對地球,末日終究是人類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