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e  

收藏本站

電腦請使用 Ctrl + D 加入最愛
手機請使用 收藏
關閉

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歷史

八佰:重回歷史的“現場”


字體大小:
2020年8月28日 -
:     
 

文章原題:八佰 - 長夢白馬踏江海

文 | 樂一狸

像一場曠日的持久戰,史詩級電影《八佰》終於升起第一柱狼煙。

時隔14個月,整裝重來的八佰壯士為久旱的電影業,降下複工的重磅甘霖。

誠如題名,《八佰》講述了1937年7月,國民革命軍第88師524團,在淞滬會戰末期,為抗擊日寇,留守上海四行倉庫,孤軍奮戰4晝夜的英勇事跡。

囿於上海當時的特殊地位,日軍在進攻時巧妙避開了各國租界,僅對華區步步緊逼,而位於英租界邊沿的四行倉庫,成為被各國列強和中國平民全程圍觀的公開戰場。

這場罕見的被圍觀戰事,讓八佰壯士的事跡,擁有真實可考的見證者,這也成為影片最為動人之處:

用一個個小人物,掀起歷史的積塵,並以水、陸、空、遠、中、近等不同視角,還原了戰爭慘烈的現場感。

- 小人物的成長-

國軍指揮官謝晉元為壯聲勢,在退守的最後階段,將僅有四百二十人的部隊對外號稱八百人。

有別於傳統史詩影片對英雄的集中刻畫,《八佰》將筆墨更多地描摹在各色小人物身上,通過碎片化的點睛之筆,還原1937年夏秋戰事的生死群像。

影片詳細交代了八百壯士的人員結構,是各地流亡至上海的散兵遊勇,與謝晉元將軍的老部下,整編而成。

在有限的147分鐘篇幅內,輔以湖北、湖南、山東、四川、陝西、河南、東北、上海等方言,精准刻畫每位戰士的迥異性格。

被歷史推到死亡崖邊的普通戰士們,並非全部甘心成仁,涉世未深的端午(歐豪)和小湖北(張俊一)、色厲內荏的老鐵(姜武)、貪生怕死的老算盤(張譯)、見利忘義的洛陽鏟(餘皚磊),在作戰初期,無不帶著僥幸和私心,欲對戰爭置身事外。

隨著日軍逼近,這部分“業餘兵”在炮彈和毒氣的圍攻下,目睹了戰友橫死、正法逃兵、戰地失守和彈盡糧絕,也在鋼鐵戰士羊拐(王千源)、老朱(魏晨)、陳樹生(鄭愷)、山東兵(李晨)的力行感召下,逐漸了悟家國大義。

這些小人物以逃兵身份出場,被硝煙和鮮血洗禮,明白戰旗與軍魂更勝小我安裕,對民族信心有著扛鼎之效,終以慷慨赴死之姿,完成生命境界的升華。

- 還原歷史的現場-

影片將四日激戰,壓縮在120分鐘容量內,每日戰況所占篇幅均等。

等量的時間分配,分別從陸地、水道、淩空、巷戰的空間維度,展示了槍戰、毒氣、空襲、肉搏等多種戰鬥形態;每日登場的兵器,也從步槍、機槍、炮筒,升級為火箭彈、坦克、飛機,觀眾在imax巨幕上,看到1比1高保真還原度的戰爭現場。

排兵布陣上,四天的對峙,景別由遠及近,分別運用了關門打狗、暗渡陳倉、偷天換日、聲東擊西等兵法典故,在策略上展示出謝晉元、楊瑞符、上官志標等將士的作戰智慧。

鏡頭運用方面,影片既沿用了戰爭片大全景、大遠景拍攝的傳統,又在人物刻畫的需求下,將鏡頭聚焦在人物動作和表情上,交鋒的動態場面,多使用中、近景別。

每場戰鬥以受傷或陣亡場面作結,連續的面部特寫和微距鏡頭對剪,渲染出生命的脆弱和可貴。

有別於1938年和1975年拍攝的同題材影片,《八佰》創造性地將數碼科技與鏡頭語言相結合,在反映多維度立體戰況的場景中,鏡頭跟隨作戰隊列進退起落、上天入水。

片中較多使用中、低視角機位的“幽靈視點”,將觀眾置於作戰人群中,臥窺敵情、掩面閃避、警惕隨處而來的流彈,零距離逼視殘肢和死亡。

攝影機的沉浸式全景拍攝,將戰事詭譎不測的氣氛推向極致。

-管虎的平衡之道 -

四行倉庫因緊鄰蘇州河北岸,導致這場搏鬥,成為被南岸租界圍觀的戰場。

《八佰》在敘事視角層面的豐富,很大程度得益於管虎的“端水神技”——在敘事上始終保持著平衡。

對戰場的刻畫,分別從北岸倉庫的現場視角,和南岸租界的觀者視角,交錯呈現:

槍林彈雨的戰士視角,以手持攝影機跟拍獲得親曆感;普通民眾的抗日熱情和對戰爭的反應,通過岸邊貧民的水平推移鏡頭、高樓貴族的榻榻米平視鏡頭,以及飛艇上各國記者團高空大遠景來綜合呈現。

不同景別、多重視角的立體式畫面,讓戰爭脫離了教科書式的平面解讀,構成多維度平民視角的宏大敘事。

隨著戰況推進,原本歌舞升平的租界,被南岸戰士的勇猛所感染:

陳樹生攜彈跳樓炸坦克、眾將士肉軀護旗等壯舉,將戰局外化成眾目下的“實況”,激活了人類的普世情感,童子軍、青幫、賭徒、教授、舞女、戲子、買辦記者和各國使領館人員,紛紛為八佰壯士應援,共同抗擊日軍圍剿,助人以生還希望。

影片不僅交代了中方對戰爭的一致態度,也通過租界領事、西方記者團表明了世界各國對太平洋戰爭的不忿,甚至讓日軍首領和日方俘虜走近畫面中心,在命懸一線的生殺抉擇間,用人類求生求和的本能,控訴戰爭的反智與無情。

史實與戲說的平衡,意識取向的平衡,不同階層的話語平衡,將中外、敵我、軍民和忠奸立場,表現為精准克制的鏡頭語言,僅用故事和人物交代了一切。

影片代表性的藝術手法,是租界南岸的戲台上演的《長阪坡》和小戰士夢中反複出現的趙雲馬戰群雄,以及突圍前夜山東兵用陣亡戰友皮影頌趙雲。

三處藝術處理,將古今悲歌影像重迭,暗含了中華民族不息的鬥志,亙古的堅韌不折,一曲《長阪坡》,串聯起將士百姓的抗戰共情。

片中最大的亮點,是一匹反複出入四行倉庫的白馬,總在不經意間穿梭於炮火、塵霾和日軍談判現場,始終牽引著人群的視線,給所有人以意義、夢想、希望、慰藉。

最後渡河一役,探照燈偶然照見的歷史切面,是死亡的凝視,也是勝利的定格,對岸無數雙熱眼,呼喊中伸向渡橋的雙手,將中外男女老幼軍民所寄予的普世希望,用力拉向和平的光明未來。

《八佰》中的蘇州河,如一縷仙帆,劃出天堂地獄,阻隔生死安危,而四行倉庫保衛戰,僅僅是中華民族奮起抗戰的起點。

壯士橫飛去,白馬夢踏彩。

廢墟今仍在,河川向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