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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鶴樓對李白沖擊有多大?連跑兩個地方寫兩首名作,仍輸崔顥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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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9月0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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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澈哥聊歷史

黃鶴樓對李白沖擊有多大?連跑兩個地方寫兩首名作,仍輸崔顥一頭

黃鶴樓作為中國歷史上的名樓之一,留下無數文人墨客的足跡,吟詠黃鶴樓的佳作也不計其數,其中,崔顥的《登黃鶴樓》最受人喜愛。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首《登黃鶴樓》是千古絕唱,歷來被很多人推崇,宋朝的嚴羽這樣評價:唐人七律唐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第一。為什麼這首詩會獲得如此高的贊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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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一首詩的好壞,最根本的就是詩的立意,古人說意高則文高,意矮則文矮。這首詩的立意,就是長久以來被人稱頌的關鍵。

開頭四句記述了一個傳說,據說這裏過去常有仙人乘黃鶴前來憩息,又乘黃鶴離去,所以後人建造了黃鶴樓紀念他們。後面兩句則是寫詩人在樓上看到的景象,漢陽的樹,鸚鵡洲上的芳草,都是一派生機勃勃。

可是在這充滿生機的遼闊景象前,詩人卻突然傷感了起來——“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他愁什麼,為什麼要愁?這是解開詩人立意的關鍵所在。

有人認為愁的是思鄉,但唐詩寫思鄉的詩太多,登樓而思鄉,這主題也太平常了,而且如果真的寫思鄉,開頭四句就太沒有必要了。寫仙人的一去不返與思鄉何乾?寫“晴川歷歷,芳草萋萋”,又與思鄉何乾?這種詩李白是不會拜倒的。他所愁的,是“空”,是人生的歸宿。

前四句詩中“黃鶴”出現三次,“空”字出現兩次,這不是偶然的。

唐朝詩人大多信奉佛教,信奉道家,比如李白就上山做過道士,而且做得很認真。

佛教也好,道教也好,都在探討一個人生最重大的問題,人死了到哪裏去?

所以“日暮鄉關何處是”裏的“鄉”並不是家鄉的“鄉”,而是《莊子》裏的“無何有之鄉”,是陶淵明《歸去來兮辭》中的“富貴非吾願,帝鄉不可期”之“鄉”。

我們所生活的世界不過是我們暫住的地方,最多一百年;而我們所來的,又必然要回去的那個世界,才是我們真正的故鄉,是我們最終的歸宿。

詩人崔顥所說的“煙波江上使人愁”,就是人生的歸宿問題。

他登上黃鶴樓想到仙人乘鶴而一去不返,他看到眼前晴川歷歷、芳草萋萋的一派生機,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我能住多久,所以發出“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的慨歎!

這樣來看,開頭的四句才有了著落,這三個“黃鶴”、兩個“空”就不是無緣無故了。

崔顥這首詩寫得實在是好,甚至連詩仙李白都自愧不如,甘拜下風而說“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

不過李白是何等人物,在崔顥手下輸了一著,自然心有不甘,從黃鶴樓飄然而去後,便在不遠處的鸚鵡洲上賦了一首《鸚鵡洲》:

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

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

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

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

這首詩與崔顥的《黃鶴樓》孰高孰低,相信大家都能看出來,而且此詩框架完全照搬崔顥詩,與其說是比拼,毋寧說是致敬。

我等閑人都能看出高下,白哥自己心中更是有數。他在漢陽有了心理陰影寫不出,就跑去金陵,好不容易憋出了這首《登金陵鳳凰台》:

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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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這首詩在藝術境界上終於可以和《黃鶴樓》並駕齊驅了。

李白生性豪放,灑脫不羈,但骨子裏是徹頭徹尾的儒家思想,核心是忠君為民。他胸懷大志是儒家思想指導下的匡時濟世,協助天子和朝廷做有利於國家和社會的大事。被貶遇赦後,雖寄身在山水間,心實在朝廷中。

每當他泛舟登高,必生懷古傷今之情。傷的是唐王朝的衰亡。當時他已清楚地感覺到李林甫的專權和安祿山的膨脹,正在一步步地動搖盛唐王朝的基石,感到世代興衰、社會動亂的風暴正在隱隱逼近。

《登金陵鳳凰台》就是這種心情下的作品,發自肺腑,而能震撼人心。“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這是全詩的靈魂所在。

從全文來看,《黃鶴樓》抒發的是思鄉愁緒,“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這屬於“小我”的感情。

而《登金陵鳳凰台》已經上升到了國家的興亡與浮沉,還有宇宙的遼遠:“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不僅是一種“大我”的對社會百態和人生現象的關注,遠遠超過了小家情懷,還是將自己置身於自然與渺然時空中,看宇宙的滄海桑田和國家的興亡變遷,其立意的遼遠與廣博,不是《黃鶴樓》區區的思鄉濃愁能與之比擬的。

但另一方面,這首詩中還有《黃鶴樓》的影子,足見在黃鶴樓上看見崔顥詩對李白的心理沖擊有多大。

即使李白的這首《登金陵鳳凰台》可以和崔顥的《黃鶴樓》平起平坐,但若論有關黃鶴樓的七律第一,始終公推崔顥詩。

李白絕對是一個好勝心強的人,後來逮住機會又跑到黃鶴樓,借著送別友人的機會寫了一首七絕,終於在有關黃鶴樓的七絕中拔得頭籌,這就是《送孟浩然之廣陵》: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短短的四句詩,打造了一個超越時間、空間無窮無盡的時空。將個人的感情發揮到了極致,也留給了讀者們強烈的共鳴與綿綿不絕的回味,成為了千古佳作。

不管怎麼說,李白也有了一首關於黃鶴樓的名作,心理平衡了,也就不再和崔顥爭個高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