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的世界 優質文選 職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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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09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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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sir職話
優質創作者
“記錄普通人的行動和日常生活”,沃爾特·哈林頓說,“在我們的行當裏,這種記錄太少了。這種故事記錄人在職場生活裏尋覓意義和目的時的行為、動機、感情、信仰、態度、不滿、希望、恐懼、成就和渴望。它們幫助人理解自己在世界裏的位置。”
哈林頓說,最簡單的形式就是:人怎麼生活,他們看重什麼價值?
我們每個人的生活組成了這個世界。
這是記錄普通人職場生活的第二十篇
“我每天早上四點鐘起來化妝,你竟然說我醜?”小燕哭著說。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同事小燕哭泣,盡管那是在一個周末的聚會上。
小燕是我們公司的銷售能手,能說會道,極討客戶喜歡,由此也常常月薪上萬。其實小燕一點也不醜,微胖的臉型,笑起來很好看,又不完全是那種小鳥依人的性格,直爽開朗的小燕,一直都是我們公司的“開心果”。
小燕不僅有著不菲的收入,還有一個極度體貼她的男友,小燕的生活一直都是我們公司裏眾多新人羨慕的榜樣。我也時常拿小燕現在的薪資去激勵著公司的新員工。
如果不是那次聚會的話,小燕應該可以稱得上那種近乎“完美”的新時代女性該有的樣子。
但這種看似“完美”的表象之下,依然有著更深的東西被潛藏了起來。
那是現代女性在職場中所面臨的獨有的一種壓力,或是性、或是身材相貌、或是自尊心。
而這種壓力,卻從不由女性的薪資或是職場中的地位來決定。我將這稱之為女性的一種“物化”。
或者,我們也可以說這是一種歧視,一種對女性的歧視。
那天的聚會的確非常尷尬。六個男生加上小燕一個女生的酒局,任何細小的東西都極有可能在酒精的作用下被無限放大。
我們從搖色子到劃拳再到玩牌,六個男生都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停地想要揮發出自己的雄性荷爾蒙,以此來吸引女性。
如果你看過動物世界,你一定對某個場景有印象。一群雄性鳥兒在一個雌性鳥兒的面前拼命地想要展示自己的魅力,雌性鳥兒不為所動,左看右選,最後選了一個魅力最大的雄性鳥交配繁殖。
在我看來,人類的底層行為依然沒有脫離這個本質需求。
盡管我們在說女性歧視,但是當女性作為個體存在的時候,又免不了受到男性的“特殊照顧”。這種特殊照顧,在某些人看來是“女權”的體現,但在某些人看來又是另一個極端。
在酒精的刺激下,一位同事開始對著小燕說起了胡話:“小燕啊,你長得可真醜。”
我們其餘五位慢悠悠地笑著呵斥那位同事:“亂說什麼呢,小燕明明就是美若天仙。”我們都以為這是玩笑,小燕那一刻卻認真了起來,她直視著那位同事說:“我長得醜?你竟然說我長得醜?”
隨後,小燕掩面哭泣了起來:“我每天早上四點就起來化妝了,你竟然說我長得醜?”
我們都面面相覷,那位同事更是驚恐不已,好像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一個勁地對著小燕說:“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預感到這場聚會的尷尬,我們便開始勸退回家。誰知小燕不願走了,堅持要再喝。於是,四位同事先走,那位說錯話的同事走之前還拉著小燕的手一邊鞠躬道歉,我們都知道他喝多了,但小燕也喝多了。
其餘四位同事走後,小燕看著我們一會笑,一會哭。突然蹲地抽泣了起來,嘴裏喃喃道:“每天四點起來化妝,真的好辛苦好辛苦。”
那一刻,我突然特別理解這代女性在職場上所面臨的壓力。除了和男性有一樣的要求和績效之外,還得面對自身形象和世俗之間的偏見,從年齡到婚育,有的女性迫於壓力提早做了家庭主婦,但有的女性依然堅持在一線,但所要面對的壓力也是前所未有的。
小燕,今年已經27歲了。
我問她:“你為何那麼在意長相漂亮與否?”小燕說:“跟你們男性不一樣的是,女性如果到了一定的年齡,不管是家裏還是社會上的人,見面總會問你年齡,當你說了年齡又未結婚的時候,他們總會發出那樣的感歎:哦,還不結婚啊,這個年紀該結婚了哦。
“我結不結婚,管他們屁事,我就不結婚了,又能咋地?為什麼世俗的偏見總認為女性的價值是在生育,而非是在個人的事業上?為什麼男人就沒有這個要求?為什麼男性在適婚的年齡說不結婚的時候,人們就會誇他真有事業心,為什麼女人在這個年齡段,卻要被說三道四?”
很遺憾,以上的答案,我找不到,更無從幫小燕解答。
我忽地想起了魯迅先生在《小雜感》裏的一段話:“樓下一個男人病得要死,那間隔壁的一家唱著留聲機,對面是弄孩子。樓上有兩人狂笑;還有打牌聲。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著她死去的母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這個世上,永遠都沒有感同身受。
我想,對於女性,我們應該給予更多起碼的尊重,更不是去把女性所物化、標簽化甚至是粗鄙化。
為了應對職場的壓力和第二天的工作,當我們都把情緒掩埋在心底的時候,那就總會有爆發的那一天。
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在公共場合看見她在哭泣,請不要吝嗇你的衛生紙,因為有時候小小的一張紙,在她看來就是一份大大的溫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