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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岱考古新生代”系列訪談——梅圓圓:站在史前城址觸摸歷史真實_桐林_工作_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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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5月28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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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岱考古新生代”系列訪談——梅圓圓:站在史前城址觸摸歷史真實

作者:好客山東

五四青年節“海岱考古新生代”系列訪談,聽山東考古新生代,講考古新故事,展考古新氣象。

大雨沒有讓天氣變得哪怕有一絲清涼,隨之出現的夏日驕陽反而把工棚變成了“蒸籠”,盡管考古工作隊已經把“上工”的時間變成了清晨5點半和下午3點,但依然無法逃脫酷暑的“掌控”。頻繁搞“突然襲擊”的強對流天氣更是打亂了梅圓圓的工作節奏……

重啟臨淄桐林(田旺)遺址發掘工作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梅圓圓每天穿過玉米地和櫻桃林,走進這片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被發現的龍山遺址。半個多世紀以來,桐林遺址在每個時期的發掘對山東考古而言均意義非凡。今天,接力棒傳遞到第三代桐林考古隊手上,梅圓圓希望能夠在前輩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去探尋並還原海岱文明最多的真實模樣。

時隔20年重啟的遺址發掘

“早在1965年,就在這裏采集到非常高等級的黑陶陶片,當時老師們就意識到,這裏是一處非常重要的龍山文化時期的遺址。”桐林(田旺)遺址的兩座國家級、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標識碑,就立在淄博市臨淄區鳳凰鎮田旺村和桐林村之間的農田間。

2022年,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原考古研究所)聯合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決定重啟桐林遺址的發掘工作。從那時起,梅圓圓就來到鳳凰鎮,勘探、發掘、分析、寫工作日志……日複一日,這些田野工作梅圓圓再熟悉不過,她希望能夠發掘出“能夠闡釋遺址價值,甚至整個龍山時期城址價值的信息,為整個海岱地區文明進程的探索,提供更多補充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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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牛”震撼的年輕人

從1965年開始,桐林遺址的考古工作中,一直就有北京大學的身影。如今考古領域的聚落考古系統理論方法,就是在桐林遺址得到有效探索和實踐,並形成了完整的技術規範和工作規程。

與重啟桐林遺址發掘同步,北京大學山東臨淄田野考古實習基地在2022年落成。對於梅圓圓和她的團隊來說,實習基地的落成,不僅為她們提供了更好的生活和工作條件,更使她們有了與北京大學這樣的國內一流考古研究機構共同工作和交流的平台。

“北京大學新石器組的老師們給我們帶來的是理念上的沖擊和震撼。”在梅圓圓看來,這種震撼來自兩方面,第一種樸素的震撼,來自他們自始至終紮根考古工地,與學生們一起刮面、做邊、畫壁。“這些‘大牛’在田野中依然這樣踏實,我們年輕人還浮躁什麼呢!”另一種震撼來自北大團隊對聚落考古田野理念的實踐運用和新時期多學科視角下的考古發掘與研究思路。她直言在以往的田野工作中常沉陷於某個遺跡本身,對遺址的整體把控卻往往力不從心。跟從老師學習的過程中,她真正意識到如何從堆積過程中去盡可能複原當時的人類行為,如何將各種遺跡現象聯系起來去理解一處聚落的演變歷程。此外,“多學科與田野考古如何更好地結合,是我們一直探索的,北大的幾位老師讓我們看到了最好的實踐。”

對於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而言,實習基地建設的另一重意義是借助桐林遺址豐富的遺跡為山東培養更多優秀後備人才。2023年,省第八期田野考古技術培訓班、省考古院勘探技術培訓班先後在實習基地舉辦,一大批基層文物工作者和考古新人在這裏得到了寶貴的學習機會。

“焦慮”的完美主義者

北京大學的“大牛”們帶來寶貴經驗和思路的同時,似乎還給梅圓圓帶來了“焦慮”。“前輩老師們已經對很多問題有了系統的認識和思考,但他們依然在努力探尋。那些有天賦的人,還比你用功!我得怎麼樣?只有不停給自己‘打雞血’。”梅圓圓笑言。

但在日常工作中,這個處女座的女孩似乎真的是一個讓人“焦慮”的完美主義者。“在發掘現場,你感覺已經盡力了,好像該取(的樣本)都取到了。但每進行一處發掘,想法就會比前面多一點,再反思之前的工作,就會有很多遺憾。”“反思”這個詞經常被她掛在嘴邊。

“每一處遺址不一樣,每一個時間段也不一樣。每處遺址的功能性質也不一樣。每次發掘感覺都在接觸一個新的領域,如果事先把預案做得好,留下的遺憾就會少一些。”在桐林,即便是最基本的土層畫線,也要反複多次。隊員畫一遍,梅圓圓刮掉重新畫,“有時候一片很小的區域,可能會反反複複很多遍,直到我們找到一種折衷的,在邏輯上看起來最合適的,也可能相對來說最接近真實的狀態。”也正是這種略顯“焦慮”的狀態讓她不斷鞭策自己深入田野,觸摸自己渴求的歷史真實。

用心探尋海岱文明進程

歷史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在梅圓圓看來,與文獻等史料相比,考古資料更接近真實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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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寶貝”嗎?(王立群/攝影)

對於桐林遺址,梅圓圓有太多疑問想去解答:城址內部的空間布局是怎樣的,是不是有高等級的建築,是不是有大墓,是不是有相應的高端物質文化遺存?城址外圍的聚落有怎樣的聯系,遺址經歷了怎樣的發展演變歷程?此外,她還關注以桐林遺址為代表的龍山社會分化到了怎樣的程度又是怎樣體現的,在這些表征背後的龍山社會是怎樣組織運轉並且逐步演進的?就以厚度只有零點幾毫米的精致黑陶的生產來說,當時是否已具備了專業化、標准化的生產分工,控制社會分工的上層體系是怎樣設計的?精致陶器上的特殊符號又蘊含著什麼信息?種種問題的解答都需要回歸到考古情境中去尋找線索,桐林遺址或許就會成為解讀龍山社會的一把鑰匙。

“在魯北地區,城子崖、丁公、桐林、邊線王四座龍山城遺址,恰好位於濟青高速公路一線,是當下山東最重要的經濟走廊。這種態勢是早在龍山時期就已經形成了嗎?這四座龍山城之間又是如何溝通,如何進行資源交換或分享的呢?”在不斷的追問和探索中,梅圓圓越來越深切地體會到考古的魅力,“雖然很焦慮,但是我依然很自信,我們會越來越接近真實。”

如今,梅圓圓是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僅有的兩名年輕女領隊之一,“這要感謝孫波院長,他給我們年輕人提供很多機會,讓你在田野上去摔打、去鍛煉,到各種會議上去聽取匯報,去很多的地方去參觀、學習,去感受不同文化的面貌,感受不同的學術氛圍。”

對於桐林考古的價值和意義,她覺得自己依然沒有能力去評論,“我只是其中一個很小的環節,希望能夠在這裏做點事情。”未來能夠像孫波院長一樣,以聚落考古不斷深入探尋海岱文明進程,就是她最大的心願。

站在史前遺址上的梅圓圓(王立群/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