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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02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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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糧食,淪為雜草
稗草是野草,雖然《詩經》裏“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帶著露珠的蔓草是那麼美,跟浪漫自由的愛情合二為一,但是在現代人眼裏,稗草就是雜草。
在古代,稗草也是我們的五穀雜糧之一。稗草甚至比水稻還要早的進入五穀雜糧序列,只是因為產量太低,被人類放棄,淪落到了雜草的隊伍。
由高到低,由發光的舞台到默默的後台,稗草的經曆像不像被降級被撤職的職場人?
擬態高手,稻中敗類
稻花香裏,一株株水稻正抽花鼓穗,豐收的形勢一片大好。那一片綠波海茫茫中,突兀地冒出一棵高高的,隨風飄搖,自由自在,細看,是稗草。
稗草,與稻子共生,幼苗時稗草與水稻幾乎一模一樣,難以分辨,只有到稻子抽穗時才能看出這假李逵來。這高超的偽裝技術,從生物學上講,叫“瓦維諾夫擬態”,是前蘇聯生物學家瓦維諾夫描述的。為了活著,為了不被人類拔出,稗草模仿了水稻,生命神奇不神奇?
對水稻來說,稗草是天敵。每穴水稻如果有1棵稗草,就減產35%;有2棵,減產高達62%,幾乎顆粒無收了,所以農人恨之不及,見之必除之。
“農田插秧秧綠時,稻中有稗農未知”。幼苗時無法分辨水稻和稗草的真假,所以有經驗的農人都是且由稗草長著,等它長大能確認無誤時才拔掉它,否則太小時拔,經常會假作真時真亦假,白白拔掉不少水稻。這千百年傳下來除稗草的經驗,不由讓我想起鄭莊公多次放縱弟弟共叔段的趣事。共叔段一次次的違規越制,莊公一笑而過,你狂任你狂,明月照大江,你橫任你橫,清風拂山崗。莊公把共叔段放縱的得無法無天,直到他狂得起了謀反之心,為天下不容,被莊公以絕對的理由和霹靂手段殺死,書寫了一段“上天讓你亡,必先讓你狂”的極佳案例。
水稻揚花抽穗,稻穗沉甸甸地垂下來時,稗草就藏無可藏了,也就是被除掉的日子了。
淪為雜草,自在生長
作為糧食,稗草是失敗的。作為雜草,稗草轟轟烈烈。
陽春3月,稗草開始發芽出苗;夏天裏蓬勃生長一般7月上旬,稗草也開始抽穗開花;秋天,稗草結子。來年春天,稗草又開始新的生命。年年如此,生生不息。
作為雜草,稗草簡直一身是寶。在野地裏,稗草人畜無害,營,養價值豐富,是牛馬羊的美味飼料。用稗草養草魚,魚是飛速地長,魚肉是無比的鮮。稗草的根及幼苗可入藥,能止血。稗草的莖葉可以用來造紙。
稗草的谷粒可釀酒,是真正的糧食酒,因為產量低,出酒率也低,做稗子酒的越來越少了。但是稗草的另一個市場卻蓬勃發展起來,用稗草籽做來枕頭。其實,在稗草退出糧食序列後,人們就用稗草子做枕頭了。稗草枕頭幹爽透氣,自帶清香,綠色環保。
更何況,稗草生命力旺盛、頑強,無論沼澤、溝渠、荒地,它都能紮根發芽,蓬蓬勃勃地長大。如果缺水幹旱,稗草會聰明地低下頭,貼地,繼續生長。
稗草如人,人如稗草。不是每一種植物都是糧食,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人才。在生命的土地上,給自己定好位,是水稻,就學會忍受人類的化肥洗禮成為餐桌美味;是稗草,就找到適合自己的一塊田地,破土而出、一路成長。在無法選擇、無法更換、生存條件惡劣時,在被領導沒完沒了地批評時,學一學稗草,貼地,繼續頑強地生長。生命的意義就是成長。